兰察劈手一夺,就轻而易举的夺走他的刀,将他老鹰抓小鸡般拎起来。
李旦绝非文弱书生,在兰察面前却毫无反抗之力。
兰察提着李旦回到岸边,梅赫和尼满正砍下松浦忠信和田贵生的首级。
李旦看着两颗面容狰狞的首级,惊惧之下不禁兔死狐悲。
想不到啊,联军去攻打岱山岛,三个岛主在后方坐镇,居然被神秘人物偷家了。
真是笨人下棋,死不顾家啊。
太大意了。
戴着面甲的戚继光缓缓说道:“你叫李旦?你的座船呢?”
李旦指指不远处的一艘挂着海鹰旗帜的一艘大船,“在那。”
戚继光问道:“你派了多少人攻打岱山岛?”
“回将军话,两艘三桅战船,五百披甲。”
“去了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
“你们几家共派了多少人?”
“一千四百披甲。”
戚继光问了很多问题,李旦都是一一回答。
戚继光点点头,“俺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是不是能把握的住了。”
“你可以猜一猜,俺会让你怎么做。”
李旦深吸一口,神色苦涩无比。
“将军是让在下回到前方军中,临阵倒戈,突然袭击,帮助岱山岛灭了松浦忠信和田贵生的兵马。”
戚继光嘿嘿一笑:“你还不笨。这是你唯一的活路,你可以选,也可以不选。”
李旦毫不犹豫的咬牙说道:“我选!”
朱寅笑着对宁采薇道:“义父出马,真是牛刀宰鸡。李旦只要配合,就能将倭寇一网打尽。”
“哦,你知道这个李旦是谁么?”
宁采薇摇摇头,“我只知道唐朝的李旦,不知道明朝的李旦。”
朱寅低声道:“这李旦么,后来有个徒弟,继承了他的事业。他这个徒弟的名字叫…郑一官!”
“郑一官是谁?”宁采薇皱眉。
朱寅有点无语,“你不知道?就是郑芝龙啊。”
宁采薇仔细想了想,低声道:“郑芝龙又是谁?有点耳熟,历史课本上讲过?”
朱寅有点自闭了,几乎咬着她圆润的耳珠说道:“就是郑成功的爹啊。”
宁采薇却是一跺脚,“原来是他爹!”
……
明月已经升到中天。中元夜的月亮,仍然是那么圆。
月光之下的岱山岛,早已经炮声如雷,呐喊惊天。
攻岛战已经白热化了。
联军七艘大舰上好几十门大小火炮,一起轰击海岸。数百杆火枪、数百张弓也是弹丸如雨、箭矢如蝗。
联军的战船还在不断变帆移动。岱山兵少,只能被倭寇战船调动,敌船变动攻击位置,他们也要相应的变动防守位置。
可谓疲如奔命。
尤其是几门千斤大炮,需要不断的拉动,十分被动。
但是,岱山兵训练有素,虽然兵力不到敌人一半,防守却十分严密,反击也很是凶狠。
火枪手和炮手填装发射的速度,明显比联军快了不少。
联军发射三次,岱山兵能发射四次有余。
岱山兵的弓箭手,射术明显也比联军弓箭手强。
岱山兵的协防配合,也比联军强出一大截。
这使得联军虽然兵力和火力是岱山兵两倍多,却无法彻底压制岱山兵。
“轰轰轰—”
“砰砰砰—”
“嗖嗖嗖—”
“杀倭!”
“杀鸡给给!”
整个海天之间,都是喊杀声,炮声一响,战船一颤。
海岸附近,黑色的硝烟遮住了月光,呛的人睁不开眼。
双方苦战半个多时辰,联军已经伤亡过百,却仍然难以登岸。
岱山兵也伤亡了数十人。
更要命的事,一直被敌舰调动,被牵着鼻子走,体力消耗极大。
而联军在战船上,火炮也在船上,靠着风力移动,要省力的多。
“张叔父!”丁红缨眼见将士们疲于奔命,咬牙道:“侄女以为,最好放弃防守,让倭寇登陆。”
“然后直接在陆地上决战!”
张袷神色凝重无比,他一边打出旗帜指挥部下移动,一边摇头道:
“他们的甲兵比我们多出一倍不止,放他们上岸决战,我们的风险更大,一旦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到时不光是我们,就是水道中的百姓,也会任人宰割!”
他承认,丁红缨这个法子虽然冒险,却也是个办法。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因为失败的代价太大了。
最稳妥的战法是,全力阻止倭寇登陆,哪怕是拼消耗,也要让倭寇知难而退。
倭寇死的人多了,代价太大,就不会拼命攻占岱山岛了。因为不值。
丁红缨眼见情势危急,己方被动,又想起中了毒箭的父亲,不禁心急如焚。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剥下一个阵亡将士的绵甲,穿在身上,然后指挥救护伤员。
唉,若是爹没事就好了,如果是爹,一定不会防守海岸,而是会直接登船,打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