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自顾自地拿起酒壶,对准壶嘴,大口饮了起来,饮了半壶酒,然后背诵《师说》,而后又魔怔地自己念诵起来,“格物,该从哪个物开始格呢?若我要格物,当从格酒开始。”
王明义也不管魔怔的张三,他现在有了空闲,自己也开始思考起来这八个字,但是越思考,思绪就越乱,即使已经看到了前路,但自己和路之间仿佛有千山万水的距离。
两个太学院顶尖的学生就这么思索着,时间不知不觉间溜走。
陈大兴原本都以为义哥要和这个朋友打起来了,但没想到义哥几句话就转变了这个奇怪的朋友念头,他一边佩服,又一边看着已经魔怔的两人。
于是心里说道,怎么刚聊得好好的,就疯了起来呢,怪不得我以前学不得文。
好在这包房之内有果盘小吃,陈大兴在旁边吃着果盘小吃,倒也自在,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两人的疯劲还没有消。
陈大兴忍不住看了看两人中间的纸张,想要知道周少爷写了什么,能够让两个天才这么疯起来。
他眼睛瞟过来,张三毒嘴道,“你看得懂什么……”
只不过他嘴巴毒到一半,又想到了那句无贵无贱,无长无少,叹息道,“我不如也。”
说罢,他将纸张递给陈大兴。
陈大兴拿起纸张认真读了一遍,虽然上面的内容没有白话文那么直白,但是没有用典,顶多是绕口一点,稍微想想,还是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忍不住轻声赞叹道,“好。”
王明义和张三的目光看了过来,“你看得懂好在哪里?”
陈大兴一时囧然,面对王明义希冀的目光,他只能够开口说出自己的感受,“好就是好,就像是看戏一样,心里面看完觉得高兴就是,何须知道为什么好?我和你们不一样,因为从小没学到什么东西,所以只知道一个叫好,就跟看戏看舒服了,会喝彩一样。”
陈大兴话音落下,外面就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原来是又一场斗兽结束,观众们正在为活下来的野兽喝彩,尽管野兽并不懂得那些人类为什么大吼大叫。
张三像是抓住了某种灵感,快步走到看台前,环顾周围的观众。
这些观众有贵有贱,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现在喝彩,就一定懂自己喝彩的究竟是什么道理吗,不过是从心而论罢了。
想到从心而论,张三快步走了回来,想要找笔墨,但是这包房内没有笔墨,向外面喊人送进来,他又嫌慢,于是咬破手指,在一张纸上写下,‘从心而论’四个字。
当他写完,看向旁边的王明义刚想要炫耀,结果看到王明义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纸上写下‘心为道始’四个字。
看完了王明义的四个字,张三放声大笑,“你今天之后就不可称之为粪儒,我当称你为同道中人。”
不过自己刚说完同道中人四个字,自己又脸色古怪,因为那晚上在临水轩,他是看完了周铁衣和赵太岁争斗,对周铁衣的‘同道中人’印象深刻。
张三摇了摇头,努力将奇怪的同道中人的想法摇出脑袋,然后认真对着陈大兴一礼,“今日谢过老师提点。”
陈大兴一脸蒙圈,我怎么就提点了?
王明义倒是没有对陈大兴一礼,他和陈大兴之间,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我想要办一份报纸,希望你来帮我?”
张三拿起酒壶,才看到零零散散地酒壶倾倒了一桌子,原来他刚刚魔怔的时候,饮完了这屋中之酒。
于是随意拿起花生吃了起来,“帮你?怎么帮?他一张纸八个字,我俩想了一下午,还靠着他的另外一张纸才想到破局办法。”
“弗如远胜,弗如远胜!”
张三叹息道,“罢了,我这‘士’字不要也罢,以后就留一个狂字算了。”
王明义笑道,“你这样不是连狂字都留不下来了吗?”
张三神色一愣。
好像有点道理。
王明义接着说道,“况且你素爱赌博,他与我定下十年之局,要以这天下论输赢,你若不参与此局,那恐怕连赌字都留不下,以后就留下美色,华服几个字……嗯,也许美色也留不下,只剩下华服张三四个字。”
华服张三?
这名号好蠢,若是留下来,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张三撇嘴道,“你嘴巴现在倒是厉害,不过我为什么不跟着他,要跟着你?”
王明义说道,“赌局最有趣的就是揭示结果之前的刺激,你跟着他,赢面太大,能够叫赌吗?跟着我才叫赌!”
张三认真思考一番,点头道,“此激将法我不得不接!此赌局我张三不得不参与,定要从他手中,赢回‘狂士’二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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