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昆仑,山顶月,有人长啸。
看叶底宝刀如雪,恩仇多少!
双手剖开英雄胆,精金铸出好汉头。
算此生,不负是男儿,头颅好。
荆轲墓,咸阳道;
聂政死,尸骸暴。
尽大江东去,余情还绕。
魂魄化作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
看从今,一派好山河,英雄造。
——话说,人分三六九等。
说三品:上品争名,中流逐利,下人求活。
话六行:那上品争名的,无非争的真假。得真名,成神仙,横亘宇宙,矗立天地,吞吐日月,纵横
无匹,须臾往来万里,片刻贯通古今。得假名,成人物,善则潇洒世间,青史留名,造福人群,永垂不
朽;恶则阴藏飘荡,贻臭万年,不知生死,搅动天下,祸乱苍生。那中流逐利的,不外追逐虚实。得虚
利,耀武扬威,人前显贵,傲里夺尊,独占鳌头,留的一片光亮,转瞬百年而逝;得实利,百年积累,
千载世家,修身成始祖,齐家天下鸣。
曰下九等,都是求活蚁民,为口吃食,号食为天,生则哭,死又苦,一生挣命,或与天斗,号乐无
穷,终归黄土;或与地斗,躬耕一世,蹉跎岁月;彼此争斗不休,只争些许柴米靡费。
你道哪九等,一等人,天上人,修天人合一,终生追寻灵光宝玉,一点人心未泯;二等人,地下人
求美人奇货,世间珍稀,存一点人性;三等人,鬼道人,满心阴暗,浑身龌龊,不向光明,一时无两
入心魔道,终得遗恨。四等人,神仙人,逍遥自在,无亲无故,自私自利,不修自身,但求口腹,待
吃穿用度额尽,撒手人寰,不管身后。五等人,求功名入室,一心一意去伴虎,削尖头颅钻庙堂;六等
人,黄土压身,生于坤道,死在影中,一世不得出头,只盼来生有品;七等人,仗心中所学,手上所做
意而所念,为他人奴,洗髓扒皮随意,沾污染秽难免。八等人,往来穿梭,世事练达,尽人情事故,
拜衣食父母,满头肥油,遍腹膏汁,只待西归。九等人,不修德行,不问世事,不为己身,不尊造化,
浑浑噩噩,朦胧一生,俗世九亿人相同,红尘百万丈纤粒,都甘做灰土而已。
蚁民九转,做梦想争上品,有文武之别。以文入上品者,趋炎附势,溜须拍马,只要人知,不惜缀
臀捧屁,手捞粪尝。习武为上品的,为奴为仆,空号忠义,自认侠肝,还不是学得惊天艺,货卖帝王家
须知道,人为万物之灵长,乾坤颠倒,休伤轮回。那是父精母血,十月怀胎而来,一朝分娩,瓜熟
蒂落,小小生命,天地孕育,灵根深种,智慧非常,初始平等,待粘染红尘,便如桃花千万朵,遇风而
落,有的飘飞九天,有的环舞人间,有的坠落红泥,更有的掉到污秽坑里,哪里有平等二字?便如诸位
看官,在镜花水月中,能见自身祸福,在黄粱美梦中,能寻因果大道,那不过是灵光一现,如想登峰造
极,超脱凡俗,只能修回灵感,或寻觅灵根。灵感存于先天一口气中,那是母胎中自带一口先天真气,
寻常孩童下世一场大哭,惊天动地,先天灵气泄了,便是入世,想存住这先天真气,万中无一,又要修
炼,又要搬运,没几十年苦修,如何能返璞归真?又欲寻回灵根,唯有参悟一途:此为“道”。圣人有
云,世有一物,无影无形,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无穷无尽。重可如泰山,轻能若飞羽。大能浩荡无绝
尽,小则介身于一粟。得此物,明阴阳,洞天地,解万法,通奇变。天下归于一手,此亦道也。
第一回 睡仙人驾临北帝山 小剑圣欲炼风雷剑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冬雪融化,山溪潺潺,青草离离,野花初世,一派冬去春来的吉祥景象。此
地正是极北苦寒之地的一处奇山,人迹罕至。但见远山,山峰耸立,白雪盖顶。怪石森森,奇树懋懋。
兽鸟潜行,龙鱼暗涌。虽是春初,却是雪地斑斑,寒风穿梭在林木之间,雪雾分撒在绿地之上。猿猴抱
头在岩石下取暖,鹰雀团缩在母巢中卵蛋。蛇鼠之流哪里敢冒头,精怪之属只能匿影藏形,只有乌鸦喜
鹊这类靓贼在山谷中对唱。这南山山谷是此山的一个异处,暖气从地缝中冒出,如烟似雾,飘飘袅袅,
黝黑的土地上,遍植了粉桃树,也不知道这种喜光耐旱的树木如何生长在这种湿热所在。现在正值二月
底三月初,寒暑初分的时节,这些两丈高大的桃木却已是开满了桃花,一朵朵单花桃脸,粉嫩甜香。几
只小鸟在花间充当使者,叽叽喳喳讨论正酣。
忽然,群鸟惊起,飕然而起,绕谷飞行,声音尖利。原来是一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树木之中,快
如闪电,捷赛灵猿,不时纵声长啸,快活异常。过不多时,啸声止歇,一张微黑的脸颊从一棵桃树干后
面显露出来,单手攀住桃枝,跨坐在树干上,另一手摘过一朵粉桃花,嗅了一嗅,陶醉片刻,星目开处
精光闪烁,开口言道:“高人来了很久,还不现身相见吗?”声似洪钟,完全不合身形,显得气劲十
足。话音未落,对面桃树上,也显露中一张老脸,那老人和少年动作一样,揿着一朵桃花。“小猴子,
耳力倒是不差,你那老猴儿师傅调教的好啊,哈哈哈”。少年却不再嬉笑,一纵身,跃到树下,朝上拱
手道:“前辈既然认得家师,还请赐名,弟子这就去通报。”“名字无关紧要,你也不必便知,”老人
也是身形一闪而下,那桃枝花叶不曾有一分颤动,少年暗暗心惊,心道好高明的轻身功夫,望那老人,
仙风道骨,青布道袍,难得鹤发童颜,眼蕴深海,头上白发丛丛,绾了一个小小的道髻,插着一根竹筷
一开口,满嘴白牙,不曾缺少半颗,显得精力茂盛。那老人离着少年两三步处停下,“我有十年没有
来这剑圣山了,这次前来,原以为还是那几个小子迎客,不想这老猴儿用了十年光景,训练了个小猴儿
出来,妙极秒极。”说罢神色不变,笑嘻嘻地问道:“你可有名字,练了几重剑道了?”少年听老道说
出剑圣山三个字,对他便无疑意,原来他师傅早就告知,这山名,只是门里门外十数个人识的,能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