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北寒域,掘地三尺白。”
被冠以冰雪故乡的北寒,终年不化的积雪将地面埋没极深,连延千千万万里的跌宕起伏入眼皆是银装素裹。
北寒四十九洲之一的“少洲”
少洲西方有一条人族剑修守护了千年的支脉“栖霞山脉”
曾有仙人耗费了一些时间步量栖霞山脉,栖霞山脉东西横行四千五百亿步,合九亿里地,南北纵行一千六百亿步,合三亿两千万里地,占地足十四千亿亩,如此广袤的地界,而少洲足有他的数百多倍之博大。
山脉存在有数十个人族的国度,数十个国度东方以“瀚雪王朝”为尊。中南方以“凛风王朝”为尊。北方以“霞北王朝”为尊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能作为数十个国度中的上朝老大哥,除了那铁血的兵将,彪壮的铁骑,更多的原因是他们是剑宗在凡尘的代言人。
瀚雪王朝的偏远的城关“丑奴关”,平日人烟稀少的边境小城,到了夜半更是万籁俱静。
皑皑的白雪映着月光,夜晚也不再那么黑暗。劲松的腰板始终未被积雪压弯,偶有呼啸的北风吹来,劲松便抖抖身子“咔嚓,咔嚓”夹杂着雪渣的松针落在雪地的声音一时间断断续续不停于耳。
黑夜中的小屋,炭火烧的正旺,羽韶知道这是祁子韶睡前又添了些新炭,不然炉火不会这么旺,梦醒之后羽韶便再没了睡意,穿好衣服之后坐在四方桌前呆愣了半刻钟听到窗外松针落地的声音让羽韶心中愈发烦闷。
祁子韶对他越好他就越发会想到这几日与祁子韶发生的事情,心情就更加糟糕。
尤其今晚他睡前听到了祁子韶门前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二人具体内容羽韶不知道,羽韶也不是听人墙根的性格,他将头死死蒙在被子里,不让自己听到,最后昏昏沉沉睡去。
红彤彤的炉火照出少年半张俊秀的脸庞,他一身宽松白绸,白玉凤鸣冠束发,胸口金丝银线走秀莲花,腰间系镶嵌美玉腰带,佩戴一对双凤白玉及莲花香囊,足蹬白靴。
他生的俊美,不似北寒人那般干燥开裂的暗红色面皮,羊脂玉嫩白的面庞微微泛着桃花红,一双丹凤眼更是冰冷,在炉火的照耀下能看到少年脸上青细的血管。
“哼”羽韶闷哼一声,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距离天明还有两三个时辰,再想入睡是不能了。
羽韶走路带风,腰间一对玉佩不断撞击发出悦耳的声音,衣架上取下白狐裘披风搭在肩膀,离开了自己的小屋。
积雪的小院内留下了两串脚印,那人来的脚印和离去时的脚印皆是踩在了同一地方,羽韶有夜视之能,他看到脚印旁边时不时伴随着鲜红的雪。
那是血染红了雪,那人受伤了。羽韶不由得想到了刚刚自己的那个梦。
梦里是一个猩红的男人,他头盖骨被拍碎,碎裂的头盖骨伴随着脑仁在跳动,殷红的鲜血脏了男人的面颊盔甲,黑色盔甲多处开裂,胸骨塌陷,普通人若是受到这种伤早该就身亡了,梦中的男人依旧拄刀而立,那是一柄泛着幽光的鬼头大刀,比一般鬼头刀要长要宽,也更加威武霸气。
男人很奇怪,至少羽韶觉得他很奇怪,头盖骨碎裂,五官移位而濒死的男人,眼中似有似无的噙着笑意。
他看了看羽韶,又看了看手中的鬼头刀,将鬼头刀递到羽韶身前,见羽韶不接不拒,他显然愣了,眼中也没了笑意,片刻后他不知所措的重新将鬼头刀插在雪地中。
男人走了,没有带走他的鬼头刀,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远去一步一步消失在羽韶视野中。
“这么晚不睡觉有心事?”
祁子韶的声音是清清冷冷的没有感情的。
“只是睡不着!”羽韶下意识抬头排列整齐的鸳鸯瓦上布满了手臂粗细的冰锥,穿着紫裙白裤紫靴的长腿前后晃动,羽韶赶忙闪身一旁终于看到这双腿的主人。
紫靴白裤紫裙,淡青色的小袄外套紫纱衣,双手叠放在腿上按着她从不离身的那柄凤鸟吞口的宝剑。秀发乌黑浓密盘成发髻,鼻梁高挺,嘴唇饱满,杏眼盯着羽韶,英姿飒爽的美人。
祁子韶翘臀下垫着一张纯白的兽皮毯子,显然她坐在这已经很长时间了。
“那你为何不睡?”羽韶反问道。
“上来。”祁子韶挪了挪位置示意羽韶坐在她身边。
“有事?”羽韶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有事。”祁子韶将腿从房檐上收回双臂抱膝回道。
“何事?”
“你上来,我与你看样东西。”祁子韶再次邀请羽韶。
“我现在也能看到。”
“嗯。”祁子韶不在勉强,葱白的指尖轻轻拍了拍放在腿上的宝剑,一道幽光闪过,一柄漆黑的鬼头刀出现在她的手中。
“嗯?”羽韶并不诧异鬼头刀的突然出现,只是这把鬼头刀和他梦中的那把一般无二。
“看来他找过你了。”祁子韶看到羽韶的反应也就明白了。
“他是谁?”
“你不是见过他嘛!”
“梦中?”
“对。”
“那他是谁?”
“张一笑。银月弯刀聂思狂的小徒弟鬼刀皇张一笑。”
“哦,你们很熟?”羽韶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是第一次见他,至于他为何出现在你的梦里,他身负重伤你应该看到那副惨样了,连七日逃亡未能摆脱追杀他的人,也不知听谁说的我在此处,昨日晚间寻到了我,希望我能出手,我怕麻烦便拒绝了他。”
“哦。”羽韶消化了一番,手掐轻风印,乳白色流光在指尖飞舞,一股轻风将羽韶托到房檐之上,羽韶很自然的坐在祁子韶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