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胆大的官员来到侯府门前,看清了男人的面容,顿时惊得瘫坐在地。
“是太子!是太子!”
“什么太子!是废太子!”
“废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他他、他不是被关进宗人府里了吗!”
傅意欢气沉丹田,冲着傅平野大声喝道:“傅平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离开宗人府!带兵截杀本殿的副手!难道你想要造反吗!”
傅意欢看似镇定,实际上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傅平野为什么会带兵出现在这儿!虽然他今日为了布置,有意引傅平野出来背锅,但他不应该还有部下才对!
他应该出现在皇宫,因为弑父被自己一箭射杀才对!
而且傅平野被关进宗人府这一个月里,明明被穿了琵琶骨锁在水牢里,他怎能还能拉弓?为何看上去毫发无损!
傅平野一步步朝傅意欢走来,他颀长的身形削瘦如骨,面庞冷硬浑身散发的阴鸷气息,简直不像是活人。
傅意欢顶着他的视线步步后退,直到脚跟碰到广阳侯府的台阶,他自知退无可退,色厉内荏的吼道:
“傅平野!就算你被父皇贬为庶民,可你别忘了,你还是傅家的子孙!你若是造反夺位!必遭天下人唾弃!”
傅意欢不指望三言两语能吓退傅平野,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傅平野这么大的动静,邺京迟早会有人发现的。
还有皇宫那儿,也该有人发现皇帝的尸体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捉拿‘弑父’的傅平野?
就在傅意欢心急如焚的时候,傅平野站在他面前,哑声开口:
“你在等镇抚司、东西厂还是锦衣卫?”
傅平野缓缓念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傅意欢越听越恐慌,这些人全都是他安插在京军之中的暗哨!
傅平野淡淡道:“这些人已经全都死了。至于邺京城外的那些乌合之众……”
他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响起,马蹄扬起尘土飞扬,停在了长街前不远处,一名身着戎装的少年翻身下马,大步朝傅平野走来,他腰间挎着剑,甲胄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长街上回响。
侯府下的灯笼映出少年和傅平野如出一辙的面容,他脸上沾的血迹,将他还稍显青涩的少年气息盖了过去,眸色坚毅果决,如一柄刚刚出窍的剑,已经初见削铁如泥的锋芒。
“父王,城外叛将已经全部伏诛。”
傅意欢瞪圆了眼,失声吼道:“傅无羡!你不是死了吗!”
傅无羡哂笑了声,剑眉扬起,轻蔑道:“你死了小爷都不会死。小爷若不假死,怎么引出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傻眼了吧?你真以为你安排在小爷身边的探子,小爷不知道?”
傅意欢眼前一黑,原本他的计划是这样的——
傅平野卸下西北军权后将帅印传给了傅无羡,傅无羡年纪虽小但打仗的本事完全遗传了他父亲,年纪轻轻便将西北军带得有模有样。
他在傅无羡身边安插探子,探子和傅无羡称兄道弟,挑拨他和大哥傅临渊的关系。
在快要打仗的时候刺激傅无羡,让他为了急于立下战功,超越兄长,而在战场上露出破绽,被敌方斩杀。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傅无羡年轻气盛,早晚会因此而死。
果不其然,两个月前西北大战上,傅无羡被敌军一剑穿胸,不治而死。
西北战事紧张,军权自然而然地从傅无羡手中,流到了他探子副将的手里。
傅意欢自觉内掌握了京军,外掌控了西北军,再无人能抗衡他。
他便在朝中对傅平野发难,诬陷傅平野屯兵造反。
傅平野都快四十了,做了快二十五年的太子。
心有不甘,身子垮了正四处求仙的皇帝,本就忌惮手握重兵,还比他年轻力壮的太子。
听了傅意欢的挑拨,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皇帝直接将傅平野贬为庶民,囚禁在了宗人府。
穿他琵琶骨的主意也是傅意欢出的,目的是要废了傅平野的武功,彻底绝了他起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