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痛苦的回忆中挣脱,楚雁回从膝盖肿抬起头,眼睛红肿。
紧攥僵硬的手颤了颤,艰难地打开,露出那张已经被揉皱的支票。
她将支票展开,那二百万的手写数字扭曲着,像是在讥诮她的天真和单纯。
“人家根本看不上你……登门道谢却被羞辱一顿、连礼物带人扔出来,楚雁回,你可真丢人啊……”
女孩闭上眼睛,自嘲一笑,眼尾曳下的泪痕在月光下明晰又悲丽。
以为傅老爷子是真心帮她,实际上人家是不想傅家跟她沾上一点关系。
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慈善的邻居爷爷,却不想傅楚两家的关系早已今非昔比。
八年了,沧海都能成为桑田,自己竟然相信瞬息万变的人心还能依旧……
良久。
楚雁回再次睁开眼睛,眼中泪水一丝都无。委屈和痛苦已经隐去,只留下倔强和决然。
“离开……”
她深吸一口气,手撑着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进卧室收拾个人物品。
因为深思熟虑后,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放弃梦想,放弃尊严,离开港城。
她怨恨、不平、不甘心!
胸口的心脏在叫嚣着,想要留在故乡港城、想要在这里立足!
她这辈子最恨懦夫,不想像爸爸当年一样没有骨气的、逃跑似的离开自己的故土,沦落他乡。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现在名声好转大部分是靠着傅丘雷出面帮忙澄清,如果她不按傅丘雷的要求离开小叔叔,反而惹怒他,届时不但自身难保,也会牵连父母。
爸爸的遗传心脏病无法根治,已经经不起一点打击。
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拿父母的安危开玩笑。
收拾好东西,半夜,她拉着行李箱离开。
“楚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打盹的值班女佣看见了,一下子醒了,不解地问。
楚雁回没用她帮自己拖行李,只是小声叮嘱说:“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要出去散心。记住,别声张。”
女佣点点头。
她离开水榭华庭,打了个车,找了一家酒店暂住。
傅容深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包括那条具有特殊意义的红水晶项链,也留在了梳妆台上。
她从来没想过要勾引谁来获得身份地位,对她来说那种做法是愚蠢而不可救药的。
傅丘雷羞辱她,实际上是羞辱他自己。
因为在这段不轨关系中,真正勾引人的那个——是他儿子!
酒店距离医院很近,方便她能够及时到医院看望爸爸。
可出乎她意料的时,自己的行踪被暴露的如此之快。
仅是第二天,傍晚就有人找上来。
“咚咚咚!”
楚雁回刚从医院给楚屏幽送饭回来,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她僵住,将保温桶洗刷干净,放在一边,紧张地倾听敲门声。
她没有点外卖,也没有认识的人提前提出要见她,而且也没要保洁工定时打扫,怎么会有人敲门?
或许是敲错了?
果不其然,敲门声断掉。
可声音歇了片刻,又响起来:
“咚咚咚——”
她皱起眉头,擦干净手,走到玄关处。紧张地推了推银边眼镜,杏眼中有犹豫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