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日耳曼区。
圣日耳曼大道东侧的豪华别墅里,正在举行一场沙龙。
别墅主人瓦尔维尔夫人聆听着来宾那些富含哲理的话语,不时陶醉地轻轻鼓掌。
仆人们则端来一碟碟零食、水果,摆在每位来宾的面前,或是为喝空的酒杯斟满昂贵的葡萄酒。
几名年轻人的热场发言过后,一名头发蓬乱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还未开口,便赢得了来宾们的一阵欢呼声:
“马拉先生,就等听您的高见了!”
“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马拉先生,您的那篇报道写得太好了,我看了好几遍!”
“都安静,让马拉先生说……”
马拉微笑着向四周抚胸示意,而后抬起了右手,高声道:
“今天,我想谈谈巴黎最为腐朽,最为暗黑的地方,那就是高等法院!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就在两天前,他们竟然派出版警察无故骚扰了《巴黎商报》报社,还企图查封那里!
“那些疯子,肮脏的蛆虫!他们利用审查权,让巴黎商报多篇揭示真相的文章无法刊登,他们就是自由的敌人!
“那些道貌岸然的法官,他们以为报纸、书刊是可以随意揉捏的玩物,以为能够控制人民的思想……”
他的演讲措辞狠辣犀利,语气和神态极富感染力,就煽动情绪的能力来说,绝对战斗力爆表。
围坐他身旁的数十人不时出声表示赞同,并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些人都是巴黎很有影响力的记者,而马拉正是这个圈子里最具权威的意见领袖。
在马拉用一段精彩的演说定下基调之后,整场沙龙就都围绕着抨击高等法院而展开了。瓦尔维尔夫人则满脸崇拜之色地催促几名记录员,一定要将演讲内容全都记下来。
马拉拿起面前的葡萄酒,向正在演讲的记者比了个赞许的手势,而后转头对坐在右侧那名头发炸起,眼神犀利的年轻记者低声道:
“德穆兰子爵,我的老朋友,我们有很久没见了吧。”
德穆兰恭敬地点头:
“是、是有大半年没、没见到您了。我一直、直想去拜、拜访您,但、但又怕打、打搅到您。”
马拉微笑道:
“您知道的,我随时欢迎您。对了,我记得您曾经在高等法院做过几年法官,对吗?”
德穆兰的脸有些涨红,愤愤道:
“是、是有这事。就、就如您所说,那、那是个肮、肮脏的地方,我、我实在无、无法忍受,就、就辞职做了记者。我、我父亲每次见、见面,都、都会为此而责骂我。”
马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那您应该知道不少关于那些**的法官的事情吧?”
德穆兰道:
“知、知道很多。我、我甚至还留、留有一些证、证据。”
马拉顿时眼前一亮,肃然道:
“我们要像战士那样,勇敢地向人民揭露那些家伙的罪行!”
德穆兰认真地点头:
“我、我听您的!对、对了,我还认、认识几个在法院工、工作过的朋友,他、他们一定也想做、做些什么!”
……
仅仅一天之后,便有大量稿件由德穆兰的公寓被送往巴黎各家报社。
与之前那些分析法院制度利弊,或是抨击法院干涉出版自由的稿子不同,这次的稿子里都是真实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