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管家多纳迪埃匆匆赶来,将一个火漆封着的小纸卷恭敬地递给奥尔良公爵。
后者颇为得意地举起纸卷着向屋里的众人示意,而后剥去火漆,缓缓展开。
然而,当他看到纸条上的两行小字时,神色顿时阴了下来,转头对管家喝问道:“拉维耶尔不是说已经得手了吗?!”
“是,他中午送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管家战战兢兢道。
奥尔良公爵将那纸条狠狠地撕成了十几片,扔在了脚旁:“这怎么可能?”
那张纸条是他在秘密警察里的内应送来的,内容只有两句话:内克尔下午受审,没有供出其他银行。
可拉维耶尔却告诉他,内克尔午餐时就中毒了!
奥尔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拉住管家道:“拉维耶尔被发现了吗?”
管家有些没搞明白情况,忙躬身道:“我这就派人去打听。”
奥尔良公爵反手将大厅的门关上,烦躁地来回走了两圈,不住地低声咒骂:“拉维耶尔这个蠢货,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下!”
他忽然停下脚步,想到不论内克尔是怎么躲过毒杀的,眼下他多半不再会相信“救他去英国”的谎言了。
也就是说,内克尔和银行之间的勾当,很可能就要被王室所知。
他拉过一把椅子,疲惫地坐下,只觉得心烦意乱,怎么办?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之前已经丢了舆论和高等法院的控制权,对军队的渗透也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而前功尽弃,如果再失去对金融的控制,那奥尔良家族百余年来对王位的挑战,就必然会在他这一代宣告终结了!
不,一定有办法的。奥尔良公爵在外套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我还能动用什么力量……
一旁的开普菲尔伯爵见气氛突然变得沉闷起来,不禁小心地问道:“那,现在还去吃午餐吗?”
……
巴士底狱。
三楼的牢房里,已经换了一身白色外套,刮干净了胡子,戴着假发的内克尔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另一个自己,心中充满了惊惧。
若非警察将他带去巴士底狱对面的小楼里审问,此时口吐污血,变成尸体的人就是自己了。
是的,昨晚富歇将一名死囚放在这里假扮内克尔,得益于内克尔之前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很难一眼看出异样。
约瑟夫早就知道巴士底狱被渗透得像筛子一样,历史上搞出“项链诈骗案”的让娜都能从这里逃走,更何况内克尔这样的重要目标。所以他便吩咐富歇搞了个假目标吸引火力,真内克尔就关在路旁的民宅里,反而非常安全。
内克尔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富歇急道:“苏珊和孩子们呢?!”
苏珊是他的妻子的名字。这些警察为了引诱杀手露出马脚,竟然用他的妻儿来配合那个冒牌货。
富歇朝里间比划了一下:“他们没事。他们的食物都是我的人亲自送来的。”
内克尔松了口气,望向地上的尸体,突然冷声道:“这只是你们用来算计我的骗局吧?”
屋门被人推开,普洛斯佩尔走了进来,对富歇举帽行礼:“长官,送饭的那人叫卡尔拉,是个中尉。”
“抓到了吗?”
“他死了。”
富歇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沙发:“混账!他怎么会死?谁杀的?!”
“他中毒了。”普洛斯佩尔道,“他现在还有一口气,不过已经说不出话了。”
富歇瞥向内克尔,语气充满嘲讽道:“您要不要去看看?我们是怎样毒死一名军官来算计您的。
“国王陛下已经赦免您了,您觉得现在谁最想要您的命?”
内克尔颓然低下了头,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不多时,约瑟夫也闻讯赶到了巴士底狱。
他听着富歇简单介绍了昨天以来的情况,先是问道:“刺客现在还活着吗?”
“抱歉,殿下,他两小时前就咽气了。”
“这么快?”约瑟夫皱眉,“你们难道没给他洗胃?”
“呃,洗胃是什么?”
约瑟夫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洗胃在这个时代还没发明出来,如果能立刻给中毒者洗胃,至少能让他活过今晚,或许就能供出幕后主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