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云中城……又是这个该死的地方。”
周肆恶狠狠地嘀咕了几句后,与李维陨对视了一眼,两人充满疲惫与痛苦的脸上,都不由地浮现起一抹微弱的笑意。
先前诸多线索还是勉强拼凑在了一起,可现在,它们就像系紧的死结,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周肆当即问道,“季大夫,你的那些病患,在说加入云中城后,你还有见过他们吗?”
“没有,完全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季思玲摇摇头,从李维陨的伤口里夹出又一枚铁片,“这也是令我感到恐惧的地方,那么多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要知道,隐巷虽然是个混乱之地,但它还是有基本的秩序的,哪怕是死了一个人,也会引发很大的动荡。”
“但如今,所谓的云中城,就像一个藏在隐巷内的无形深渊,跌落了进去,就连坠地的回音都没有。”
季思玲一阵后怕道,“要不是为了赚点钱,我恐怕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刚说完,铁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季思玲当即屏住了呼吸,连带着伸手捂住了李维陨的嘴,避免他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
周肆神经也紧绷了起来,他轻轻地拧开药瓶,干咽下去几片止痛药后,拿起电磁手枪,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铁门处。
突兀的脚步声从周肆的头顶响起,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阵阵巡查的步伐声,仿佛有一大片的人群在诊所附近匆匆走过。
紧张的氛围持续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后,这些脚步声才逐渐远去,可即便这,周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再等待了一分钟后,他这才有所行动。
“抱歉,季大夫,把你扯进麻烦里了,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周肆来到手术台旁,委托道,“李组长就麻烦你了,保证他别死就行。”
季思玲点了点头,无论是出于自己与周肆的交情,还是周肆手臂里那把致命的利器,她都不觉得自己有拒绝的余地。
李维陨察觉到了不妙,追问道,“你要做什么?”
“还能是做什么,他们的目标是我,找不到我,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肆将自己的手机塞给了李维陨,“别担心,李组长,就和上次的计划一样,我身上有你们的定位器,bt-24也在高空俯瞰着我,如果我出了意外,就顺着这条线索来找我,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这家伙……”
李维陨想起身阻止周肆,季思玲则很配合地扎了一支镇定剂下去。
他眨了眨眼睛,看样子还要说些什么,但药物生效的很快,即便李维陨再怎么努力保持清醒,他的言语还是变得混乱起来,最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见李维陨彻底安静下来,季思玲剪开他的裤脚,将被铁片贯穿、并且还有些骨折的小腿露了出来。
李维陨的整只小腿已经完全肿了起来,泛着骇人的紫红色,锈迹斑斑的铁片贯穿了他的腿肚,鲜血已经停止了流淌,在伤口处凝结成了一片暗红色的结块。
“这就交给你了,季大夫,”周肆扭头朝着诊所的后门走去,推门离去前,他又嘱咐道,“之后我会付钱的。”
望着周肆消失的背影,季思玲站在原地发呆了一阵,随后,她脸上那副颓废、怯懦的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酷的姿态。
诊所的阴影里,幽绿色的指示灯亮起,两具人形化身一左一右地从黑暗里浮现,手中端着早已上膛的步枪。
自周肆闯入诊所起,这两道枪口便瞄准了他与李维陨的头颅,只是两人因这激烈的战斗与自身的伤情,没有仔细注意到视野盲区里的异样。
“要处理掉他吗?”
人形化身将枪口顶在了李维陨的脑袋上,他已陷入了昏迷之中,就像待宰的羔羊,随意摆弄。
“他们只给了周医生一份的钱,不要做多余的事。”
季思玲将注意力放回李维陨的伤口上,手术刀切开伤口,放出大量的脓血,“更何况李维陨可是监察局的组长,如果他死在了这,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哦,对了,过来帮忙,”季思玲招呼着另一位人形化身,“帮我冲洗他的伤口,我要想办法把这铁片取出来。”
季思玲抓紧了贯穿李维陨腿肚的铁片,她喃喃道,“周医生,你还欠着我手术费,可别死了啊。”
……
离开了季思玲的诊所后,周肆在隐巷的阴影里一路狂奔,他并不担心季思玲的安全,她的诊所很坚固,更不要说作为一个长年游走于隐巷内的老油条,她的诊所内一定有类似的安全屋与安全通道。
最重要的是,至福乐土的目标是自己,只要自己离开了,所有人都会变得安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