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手持刀剑的强盗,在父亲的柴刀下没能撑过十分钟。
他至今还记得,父亲那时狂怒的眼神,隆起的肌肉和上下翻飞的柴刀。
在他那里,杀人仿佛是一门手艺,而非一项不得不做的工作。
一旁的加尔温完全吓傻了。
回家后,小加尔温缠着父亲,想学武艺,但被父亲严厉拒绝,还痛揍他一顿。
不仅如此,父亲还加紧了他的铁匠教育,禁止他与其他孩子玩喜欢的骑士游戏。
从那之后,加尔温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应该是个铁匠了。
直到有一天,买完木炭回家的加尔温遇到了几个从君士坦丁堡来的拉丁孩子。
他们用希腊语高声谈论着皇帝的无能,一遍遍模仿皇帝向他们父亲借钱时的卑微。
“希腊渣滓,怎么敢自称罗马人!”
他们笑道。
热血上脑,加尔温扔下扁担就冲上去。
结果是,没有基础的加尔温被接受过骑士训练的拉丁孩子打得缩在墙角,浑身抽搐。
晚上,父亲找到了他,将他抱回家,敷上药。
一周后,可以下床走路的加尔温被父亲带到城外的湖边上。
他抱着一支长剑。
“从今天起,你跟着我学剑术。”
“我的剑术一般,在战场上也没什么用,不过你学来自卫,够了。”
父亲抽出剑,暗红的剑身仿佛历经无数岁月,剑上的花纹早已磨损,少一半剑格,剑柄乌黑,似乎曾经沾满鲜血。
加尔温立刻就被这把剑迷住了。
连忙点点头。
“有几个条件。”
“我全部答应,以神之名起誓!”
加尔温立马说。
第一,当一个铁匠,平安度过一生。
第二,绝不会主动出击,不到生命危险绝不还手。
第三,如果母亲和妹妹受到伤害,必须拼死保护她们。
这就是父亲的三个条件。
从那之后,加尔温每天黎明和父亲跑步到湖边,开始练剑。
一练就是五年。
直到今年,父亲说够了,于是不再教。
后来他才知道,父亲教给自己的不是讲究技巧的西洋剑法,而是实实在在的军用剑术。
父亲对自己而言就是一个谜,加尔温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铁匠懂得这么多武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拥有那样一支长剑。
几次偷偷把玩这把剑,每次都被父亲打得下不了床。
父亲不会让自己去参加骑士学院的。
加尔温摇摇头,使劲将思绪抛出脑子。
“唉,你这样的身体真是可惜了,要是我长得这么壮,一定会去试试的。”
比特利惋惜笑笑。
走回家的路上,许多孩子向他扔着石头,他们知道这个傻大个不会还手。
“酒鬼的儿子傻大个!酒鬼的儿子傻大个!”
他们流着鼻涕,跳着喊着。
比特利气不过,被加尔温拉住。
“去教堂看看吧!”
加尔温提议道。
“又去听那个老修士讲故事吗,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
两人走进一个小教堂,一个老教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坐在凳子上,给周围的小孩子们讲故事。
“阿莱克修斯大帝重建了铁甲圣骑兵团,他的儿子‘破城者’约翰带着他们打破了一个个异教徒的要塞,恢复了罗马的版图……”
“当那重骑兵杀到,最强硬的敌人也会跪地投降……”
“成群的重骑兵冲锋,大地都会为之动容,狂风会吹拂圣骑兵的旗帜,紫色双头鹰旗会飘扬在他们上空。”
“再后来,曼努埃尔皇帝改进了圣骑兵的作战方式,将架枪冲锋作为主要攻击方式,战斗力更加强大。”
“有这么强大的兵团,拉丁人为什么还敢欺负我们?”
“就是就是,让重骑兵把奥斯曼苏丹抓来,让他给我们表演突厥舞蹈!”
不懂事的小孩子们纷纷叫到。
老教士一时沉默,随即挥挥手。
“孩子们,回去吧,别让父母等着急了。”
加尔温拍拍比特利,二人分别,各回各家。
走到门口,加尔温把干柴倒在柴堆里。
门内传出两个男人的声音。
“帝林,他们来找过我了,希望我能够去皇家骑士学院当教官,重新为帝国尽一份力。”
这是斯凯文叔叔,父亲唯一的老友,在城外当猎人,时常给加尔温他们带一些新鲜的野味。
正准备推门,加尔温听到骑士学院几个字,想了一下,贴在门上,偷听起来。
“去吧,恭喜你。”
帝林·内贾德硬邦邦地说。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的,当年花名册上,你可是第一名……”
父亲突然站起来,撞到了凳子,把斯凯文吓了一跳。
“队长,你干……”
帝林走到门口,推开门,一把将偷听的儿子拽入屋内。
“滚回房间。”
“是……”
加尔温慢慢走着,期待听到更多消息。
客厅里,帝林已经在逐客了。
“你走吧!”
“队长,我知道你为了博尔奇的事伤透了心,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