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黄皮想了想说道:“去年是闰年,也就是说,二师父你等了三百六十六天。”
“三百六十六天?”
白袍老道突然怔了一下。
“久吗?”
“不久吗?”
陈黄皮挠了挠头,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不会啊,自己记忆一直很好。
昨天是自己的生辰,昨天自己八岁,今天自己九岁。
一时间。
陈黄皮恍然大悟:“是不久,二师父你只等了一天。”
“一天?”
白袍老道脑袋乱晃,像是陷入了某种挣扎之中,在大殿内来回踱步,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从门口走到头,又从地上走到了墙上,走到了屋顶上。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一天?”
“三百六十六天?”
“不久吗?久吗?”
“为何只有这么久?”
“为何没有那么久?”
“错了,对了,不对,不对,肯定不对!”
“黄皮儿!!!!!”
白袍老道大吼一声,披散的白发根根竖立了起来。
“你学坏了!你学会骗为师了!!”
“我没有!”
陈黄皮为自己争辩,可白袍老道却从屋顶走下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然后喘着粗气,嘴里流着白沫,极为认真,极为坚定的说道:“你就是在骗为师!”
“去年!不是闰年!”
“只有三百六十五天!”
“啊?”
陈黄皮真的傻眼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一直记性很好,结果连平年闰年都记错了。
合着只是自己以为的以为。
“也就是说,今天才是我的生辰,到明天我才九岁?”
“为师还要再等一天?”
白袍老道也傻眼了。
师徒两人大眼瞪小眼。
陈黄皮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说道:“不对,我肯定九岁了,我身上的衣服都小了一号,二师父你看,我昨天才到你肚子这里,今天就到你胸口了,我长大了!”
“可是去年不是闰年!”
白袍老道苦恼的揪着头发。
他不饿,只是馋。
馋这一口,已经馋了三百六十五天。
虽然不久,但好像过去了三百六十五年一样。
不……
好像比那还久。
“为师等不下去了!!!黄皮儿,快让为师啃一口!解解馋!!!”
白袍老道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
陈黄皮道:“二师父,你想啃哪?是胳膊,是大腿,是手是脚?我屁股肉还挺紧的,要不啃这里吧?”
话音刚落。
陈黄皮就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黄皮儿,你感觉怎样?”
“我感觉好像到胃了。”
……
大殿内,供桌上。
黄铜油灯是被啃脖子的卡蹦卡蹦声惊醒的。
起初还以为观主在啃自己。
可一睁眼,就看到白袍老道仰着身子,嘴巴像是蛇一样张开,脸上的褶皱都被撑开到极限,满是利齿的牙齿正不停的对着两条腿猛咬,自脖子到腹部则高高隆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像是吞了个人进去。
黄铜油灯闭上了眼,它很伤心,很难过。
它想哭,却又害怕打扰到观主进食,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陈黄皮,你死的好惨,我会记住你的!”
而就在这时。
一声痛苦的嚎叫声响彻大殿。
“痛!痛啊……”
白袍老道面露痛苦,一缕缕黑烟从鼻孔,耳朵,眼睛的泪腺,甚至是牙缝中冒了出来。
黄铜油灯张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陈黄皮,你死的这么惨?怨气这么重?你要化作邪神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白袍老道就张开大嘴,身体摇晃,哇的一声将陈黄皮吐了出去。
陈黄皮一落地。
身上的黑烟瞬间又缩了回去。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呕……”
“黄皮儿,你身上好大的烟味,为师反胃了!”
白袍老道干哕不止。
可吐了半天,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好,双目中的疯癫和邪异也逐渐被清明所取代。
反观陈黄皮。
身上除了衣服被咬的都是牙印以外,皮肤上连个红点都没有。
一旁的黄铜油灯心中惊呼:“这都不死?陈黄皮怎么比观主还要邪门?”
这时,陈黄皮说道:“二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师父上次把我放进丹炉,给我传法的时候,我身上就冒黑烟了,我是不是被污染了,我要变成邪神了?”
“你大师父给你传法了?”
白袍老道双目中晦涩莫名,皱眉道:“传的是什么法?”
“五脏炼神法……”
“在铸肾庙了?”
“是的。”
白袍老道闻言,面容变幻挣扎,最后一声长叹。
“傻徒儿,这是邪法,你大师父不像为师心善,他是在害你啊!”
陈黄皮震惊了:“什么?二师父你……不是,大师父他要害我?”
白袍老道重重点头,叹息不止:“那功法是活的,一旦开始铸就肾庙,就不会停下,等五脏庙场一成,请神入瓮以后,你就被彻底炼成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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