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顿时明白过来了。
“师父的意思是说,这是他们故意的,为的就是激怒咱们?”
李毅望向府衙的方向,没有说话。
另一边,王薄均时刻在关注着李毅的动向。
当他得知李毅进了县衙,却并没有跟秦知县爆发冲突,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
这次他故意将秦知县推出来,就是为了找李毅的麻烦。
本以为李毅武艺高强,又年少冲动,定然会仗着武力肆意妄为,没想到他竟然忍下来了。
王薄均冷笑道:“躲得过这次,躲不掉下次。本府倒要看看,没有粮食,你如何掌握这数万饥民。”
李毅的办法很简单
既然官府要扣押粮食,让饥民挨饿。
那饥民就去向官府索要粮食。
当天下午,趁着城门大开。
李毅让李过带着近百巡逻队青壮化整为零,装作入城的百姓接近城门。
只听到一声大喝,巡逻队立刻推倒拒马,冲向城门。
与此同时,早就聚集起来的饥民青壮们纷纷大喊着向城内冲去。
守备城池的官兵连忙敲响铁钟,就要关闭城门。
就在瓮城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又有一伙流民从城内冲了出来。
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道:“官府还粮,官府还粮。”
两支流民奇兵内外夹击,官兵立刻乱成一团。
守城的千户喝住慌乱的手下,就要下令让他们张弓搭箭,阻止饥民抢夺城门。
可是他一转头,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旁边。
李毅站在城门楼上,望着周围的武官道:“我是都指挥佥事李毅,饥民只为索要粮食,并非暴动,不许伤害他们。”
此刻城门楼官位最高的就是两个千户,卫指挥同知早就不知去哪里喝大酒,并不在这里。
李毅身为三品武官,两个千户根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再加上他凶名赫赫,周围的武官也不敢轻取妄动。
趁着这个机会,饥民们成功抢占内外城门,近万饥民一拥而进,然后在农会管事的带领下,向着县衙蜂拥而去。
一帮官兵站在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流顺着街道,如同奔流的洪水般涌向了县衙。
没有半个时辰,就将县衙团团包围,真真正正的陷入人民的浪潮中。
秦知县正在后宅与小妾恩爱,听闻饥民冲进了城中,围住了县衙,吓得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来。
他刚到前衙,就看到衙役、壮丁战战兢兢的守在墙后,满脸都是惊恐。
“刁民闹事,你们为何不驱散他们?县衙养着你们到底有何用?”秦知县怒声呵斥道。
典史满脸惊慌的道:“县尊,不是大家不尽心,你还是登高看看吧。”
“一帮没用的废物。”
秦知县怒斥一声,走到一架梯子旁。
两个衙役连忙上前扶着梯子,秦知县爬了上去。
刚爬过院墙,就看到县衙外面拥挤着密密麻麻的人。
一看到有人露头,成百上千颗脑袋齐齐转了过来,那一张张仇恨的面目堆砌在一起,吓得秦知县惊叫一声,竟然身子一挺,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是狗官,狗官露头了。”
饥民们听说官府扣押他们活命的粮食,早就无比愤怒。
现在看到秦知县露头,立马爆发巨大的喝骂声。
紧随而来的,是如雨点般的石头。
坚硬的石头砸的院墙后的衙役、官吏惨叫连连,抱头鼠窜。
秦知县也被一个石头砸中脑袋,身子一歪从梯子上滑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这下他也不敢摆官威,捂着流血的脑袋缩在梯子下面,望着不断落下的石头,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官兵呢?延安卫所兵呢?快让他们镇压这帮刁民,快去。”
典史躲在旁边道:“县尊,官兵早就被李毅接管,延安卫也不敢招惹他,迟迟不敢发兵。”
“真是反了天了,县衙被刁民围困,他们竟然敢置之不理,再去给本官调兵。”秦知县怒吼道。
典史撇撇嘴,低着头缩的更小,根本不听秦知县的。
不说外面饥民这么多,延安卫又不归县衙管辖,他们不来,自己一个小小典史又能指挥的动谁?
好在秦知县的师爷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倒是聪明,让衙役拆了门板接应秦知县回到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