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卫所兵都留在碎金镇。
李毅请了太爷爷、高老丈来碎金镇给他们讲课,重点说了什么是农会,怎么成立农会,农会遇到的各种问题,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教导的都是确实可行,甘泉农会实践过的,非常有用。
夜晚,李毅又找来高老丈和太爷爷,明说这是个发展农会的好机会。
让他们抽调善于组织,机灵胆大的人,去帮助这些卫所兵成立农会。
太爷爷和高老丈没想到自己肩负起这么大的事情,有些担心不能干好。
但李毅一顿彩虹屁,他们顿时干劲满满。
反正有李毅在后面支持,能够干一番大事业,让他们十分激动。
鞑靼南侵的事情告一段落,米脂县解除戒严。
县衙又开始催课。
之前县城已经被宴子宾刮了一边,已经没有油水,于是在郑师爷的提议下,宴子宾开始向乡下征税。
但是当官吏拿了牌票,去了乡下,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当他们照例拿出水火棍,去积欠税赋的乡民家中打砸一番,追缴税赋的时候,突然上百人涌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官吏吓得腿都软了,为首的小吏举着铁尺大喝道:“我等可是县衙差役,尔等聚众闹事,难道就不怕官府拿人吗?”
乡民们听闻官府拿人,十分畏惧。
不过对于见过李毅当面骂知县老爷是狗官的,甘泉农会的管事来说,这些都是小场面。
“我们不是聚众闹事,而是要管乡里的不平事。你们官府办差,可也要有个章法,都是爹生娘养的,可不能欺负人。“
有人带头,周围的乡民顿时有了胆气。
“就是,追缴税赋,凭什么打人。”
“也不能胡乱砸东西。”
乡民们你一言我一嘴的说开了。
为首的小吏皱着眉头,挥挥手让衙役继续办差。
一个老妇人带着一双儿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各位差爷,不是小老儿不交税。可是总共就八亩田,收成不过三石粮食,交了夏麦,秋银实在交不上去。”
“辽饷加派,苛捐杂税,这些就是敲骨吸髓,小老儿几斤骨头也拿不出来啊。”
这户人家并非不交税,已经拿出五成收成交了税。
可是经过一顿踢斗验粮,火耗增派,田税交了还有辽饷,辽饷交了还有边军摊派,还有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他们实在交不起了。
虽然这一对祖孙十分悲惨,可衙役见的多了,也练就了铁石心肠。
他们拿了牌票是下乡来发财的,征不上来税,那就是亏本了。
“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绑起来。”小吏厉声喝道。
衙役们喝退围观的乡民,上前将白发苍苍的老妇绑在树上。
小吏举着铁尺狠狠敲打,骨瘦如柴的老妇人惨叫连连,只觉得骨头都被打折了。
“不能打人,不能打人。”
农会管事召集乡民冲破衙役的阻拦,纷纷上前将小吏推翻在地。
乡民们将老妇人松了绑,护在身后。
农会管事站出来大喝道:“追缴税赋也不能打人,你们再敢打人,就滚出村子。”
小吏走上前上下打量农会管事,一脸凶狠的指着他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开。”
农会管事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走了几步。
身后近百乡民纷纷站在他身边,一脸仇恨的盯着小吏。
小吏心里打鼓,可面子上却不虚。
“小子,你要是识相就滚远点。不然老爷们将你抓到县衙,治你的罪。”
听说要治罪,乡民们有些害怕。
农会管事嗤笑道:“县衙还能大过天理吗?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再欺负人。”
“老子看你是找死,抓住他。”
小吏大叫一声,两个衙役上前就要拿人。
乡民们纷纷围上前,将两个衙役团团包围。
你推我搡之下,两个衙役很快被撞倒在地,痛呼连连。
小吏一脸怒色的指着乡民大骂道:“你们竟敢袭击官差,是想造反吗?”
话音未落,一个石头”砰“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
小吏痛呼一声,捂着伤口还想找谁袭击自己。
但很快更多的石头落下来。
小吏和衙役被砸的满头是包,看乡民们胆气旺盛,哪里还敢嚣张,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村子。
看到往日里嚣张跋扈,勒索钱财的差役被赶走,乡民们顿时大声的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