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当时问过她,为什么要假设那些传统的东西就不受欢迎呢?
这让阮清陷入了思考。
一首歌能经历漫长的岁月流传到今天,只能是因为一代代人是真的喜欢,才赋予了它无穷的生命力。
那么为什么在今天,这些歌曲的生命力在渐渐消失?
她原以为是民歌没有跟上社会的步伐,和现代人的审美脱节了,所以一直在试图搞创新。
现在看来,她的这种创新反而恰恰丢掉了民歌最大的特点——唱出平常人的平常心。
民歌从诞生之初,就不是为了晚会,为了拿腔弄调而存在的艺术歌曲,它唱的是真诚朴素的爱恋,唱的是眼前的山水,唱的是生活的期待。
它从不会把人揪出来训斥一顿,也不会标榜自己的高高在上,让人敬而远之。
青山绿水,平静美好,吃饱穿暖,所爱之人就在身边,这种期待是不分时代的。
因此也就有了这一期的《小河淌水》。
这是一首云南山歌。
当然,不是那种正能量的云南山歌。
这首歌被誉为“东方小夜曲”,在地球上曾在奥运会的闭幕式上演唱,还被列入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可以说是经典中的经典。
林夏自己没有信心把它表达好,但是在这个舞台上,这样一首惊艳绝世的歌曲,正适合展示给蓝星的观众们,让他们感受到来自地球的一点小小震撼。
如果说哪个民族能歌善舞,大概率是他们语言的发声位置就适合唱歌。以欧美人的讲话方式,他们几乎先天就会胸腔共鸣。
汉语发音位置靠前,咬字复杂,歌手的嗓音通常也是偏亮偏薄。
这不是缺点,反而是一种特点,没人说唱歌带着浓浓的浑厚胸声就一定好听,清亮的像百灵鸟一样的也是一种风格。
这也是林夏一出场就选了九儿的原因,没有必要亦步亦趋地模仿别人,自信地用我们特色的民族唱法,唱出独特的魅力和风格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期即便她选择了英文歌,也没有刻意去模仿欧美歌手的发音和台风,而是用自己的风格,唱给她想要传达到的人。
彩排时她听过阮清唱这首《小河淌水》,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也不为过。
……
蓝色的灯光洒在舞台上,就像月光一样,照在阮清身上,为她带来一种神性的光辉。
在月光之下,阮清开始吟唱。
林夏还在回休息室的通道里,就听到了这一嗓子。
她唱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就像月亮出来照亮黑暗一样,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艳。
阮清老师是顶尖的国家队艺术家,而且她的声音晶莹剔透,亮得非常集中,就像山间的百灵鸟一样,听来丝毫不会觉得过时,把民歌的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就像阿妹在月光下甜蜜地唱着对阿哥的思念,月光下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伴随着她的歌声,一旁的芦笙也开始幽幽地奏响。
随后中国大鼓响起,为这首歌带来一丝激昂的情绪。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传统的五声音阶,阮清的歌声,再加上两样乐器一起在月光之下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林夏为这个舞台赋予了一种华夏特有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