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白发和白胡子,坐在扶手椅里,眼中流露着岁月沉淀出的智慧和沉着。
一个穿着深青色制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脸庞瘦削,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他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男人说:“他想见您,希望能当面对您道歉。”
过了很久,邓布利多说:“不用了。”
“假如他真的为自己给世界造成的恐怖感到羞耻和悔恨……那么他更应该向那些被他伤害的人忏悔。”
幻景中的一切如雾气般消散。维德眼前一花,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和邓布利多仍然在校长办公室里。
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凤凰福克斯和分院帽依然在逗弄几个小小的魔法宠物,墙壁上的校长画像们都在打盹儿。
也或许是在假装打盹。
邓布利多在靠背椅上坐了下来,神色显得极为苍老疲惫,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垮塌。
但他的背依然没有弯下来。
维德坐在旁边,微微移开视线,不去看此时的邓布利多。
过了很久,邓布利多才开口说:“如果你想问我什么,那么现在就可以问了。”
维德想,邓布利多以为自己会问什么呢?
是他和格林德沃的关系吗?是他曾经短暂的行差踏错吗?
或者是他手中骨节分明的老魔杖,还是他曾经对死亡圣器的追求?
维德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停顿几秒后,他又说:“您想问我什么呢?”
邓布利多垂眼看着维德,眼睛微微湿润,这使他的眼睛看起来跟幻景中的阿利安娜很像。
他当然知道,维德这么问的时候,潜台词跟他刚才是一样的——
只要你问,我便回答。坦诚相告,真心以待。
维德并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但是……
当一个老人将自己最不堪、最痛苦的伤口血淋淋地剖开,只为了告诉你什么是对错,那还有什么理由去隐瞒呢?
而对于邓布利多来说,他只要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他看到了维德坦诚和信任,就好像他曾经,其实也看到了格林德沃内心的残忍冷酷一样。
一百年前,他忽略了自己潜意识里发出的警告。
而这一次,他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他说:“我想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
谈话至此结束,维德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他起身告辞,但在将要出门的时候,心里又挣扎起来。
“教授。”他转身问道:“请问您……下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除了想到三把扫帚喝一杯,没有更重要的事了。”邓布利多说。
“我倒是有一个地方……想邀请你一起去。”维德斟酌着说。
邓布利多露出笑容:“乐意之至。”
……
12月8日,又一个满月夜。
今晚的夜色很好,巨大的圆月悬挂在天空,深深浅浅的阴影勾勒出让人浮想联翩的图案。
维德取出叶片,小天狼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旁边卢平已经变成了狼人,卧在地上,也探头去看曼德拉草叶。
他服用了狼毒药剂,虽然变身,但意识依旧是清醒的。小天狼星毫不在意地靠在狼人身上。
“很好,非常完整。”小天狼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再确认一遍……这一个月里,你一次都没有让它离开口腔吧?”
“没有。”维德摇摇头说,将叶片小心地放入一个透明的水晶瓶子里,让它接受月光的照射。
卢平松了口气。
“我几次看见你说话跟往常一样,好像没有受到干扰的样子,还以为已经失败了。”
维德不提,顾及到少年人的自尊心,卢平也没有多问,只是想着下个月重新开始的时候,该想一些能帮助他的小技巧。
他没有怀疑维德会放弃,只是担心他受挫以后心情不好。
小天狼星忍不住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当初练习的时候,总是不小心把那个该死的叶子吞下去,失败了好几次,最后不得不把自己的牙齿粘起来才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月。”
维德笑了笑,说:“我也用了粘贴咒,平时的话,就是练习去习惯它的存在。”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仍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卢平说:“继续下一步吧。”
维德点了点头,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放进瓶子里,然后是一银茶匙的露水,一只鬼面天蛾的蛹。
小天狼星拿起瓶子,微微晃动着,观察几种药物混合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