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沫从富豪大酒店和曹牧分手后,坐出租车回到家里。在玄关换鞋时习惯地喊了一声妈,却没有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
她疾速地通过客厅走进卧室,屋里没有母亲的身影,只有刚满月不久的儿子好好地睡在婴儿床上,粉嫩的小脸上有点点水渍和唇印。
看到这些,她才猛然想起,这家里只有她们母子俩,母亲很可能在吻过外孙卢峻后,就毅然决然地作出了她的最后选择。
看着母亲挂在小床架上的婴儿玩具,张沫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她明白,母亲没有等她回来,就已经向警方投案自首。这一去,恐怕母亲就再也回不来了。
张沫无法想象,母亲卡娜这一去,将要遭受怎样的严厉审讯和最终的法律判决。不知道她在短短几天就日见衰老的身体,能否承受得起如此尤如毁灭性的打击。
在酒店和曹牧就母亲杀害卢元卿一案进行法律咨询时,就接到她的微信,看完上面的留言,张沫当时嗡的一声就晕跌在椅子上,只感觉全身冰冷透心,窒息的感觉让她似不能再呼吸。
余后,她只知道曹牧似是用手指按住自己唇部的人中,至于律师再说什么,她都听不清了。
昏厥过后,张沫知道,这一切恶果的酿成,都是因自己的任性和母亲的病患引起的。
去年的三月十五日,从医院下班后,张沫回到租住的套房,在入门位置换鞋时,从鞋架上摆放着的一双女式短靴上,无论从鞋的长度和款式,都似是母亲卡娜经常穿的栗色软皮鞋。
走进客厅,正如她猜想的一样,母亲正和同事小玟隔着玻璃茶几在说话。一眼看到自己,母亲起身说道:“张沫,你回来了,正和小玟说起你呢。“
“健康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发现你妈的身体有问题。″小玟在一旁说道。
“妈,哪里有问题?″张沫有点吃惊。
“没什么大不了的,″母亲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一样经常去群艺馆指导那些舞蹈爱好者跳舞,那会像检查报告说得那么严重。″
“阿姨,我可能说得有点让你不爱听,听张沫说,你之前一直不肯检查,才会变成了今天这样。″
卡娜扬了扬手上的检验单,“别大惊小怪,不就是一些老毛病吗?″
张沫从母亲手里拿过检验单,看了一下,脸上骤然变了,“还说没什么,妈,你得的是心脏动脉瘤。″
“动脉瘤?难道是癌?″母亲睁大了双眼。
“没有。是你的胸部里的血管长出了一个小鼓包,也就是血管瘤。″张沫简单作了说明。
“我不痛不痒,怎么会长出那个瘤呢?″卡娜抚摩着胸口,“跟往常一样,舞也跳,饭照吃,也没有什么啊。″
“从检查的数据看,你这病不能再拖,得动手术。“
“这是不是太夸张,难道已经严重到非得动手术不可了?″
“你的动脉瘤已经有四公分大了。要是稍为不注意,极有可能随时破裂。我就是心血管外科的护士,能不知道严重的程度吗?″
卡娜的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自信,甚至出现了惧怕的神色。但张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慢声细语地解释,只有动手术,才能恢复健康。
张沫的话说得有道理。可卡娜一想起目前家里的经济状况,心里又犹豫了,“动手术要一大笔钱,我刚退休不久,积蓄不多,一下子哪里拿得出?反正我也这样了,能拖就先拖着吧。″
“不行。妈,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张沫说这话时,心里也在犹豫。她很清楚,做这动脉瘤的手术风险有多大,就算手术成功,在关键的几天里,还有可能会由于各种原因而失败。
再说,这笔高昂的手术费怎么解决,自己心里也没底。参加工作几年,节俭下来的钱也不多。张沫越想越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张沫的眼光刚和小玟碰到一起,小玟就摇了摇头。她就明白,都是护士,工资又低,想帮也帮不上。
“你们母女谈谈吧,这手术还是做了好,可惜我帮不上忙。没事我就先走了。″小玟说完,歉意地笑了笑,走出了门口。
望着脸上有些憔悴的母亲,张沫心里有点疼。五十三岁的母亲依然肤色嫩白红润,身材高挑匀称。和别人的母亲相比,一点不显老,张沫从小就听人称赞做过舞蹈演员的母亲长得漂亮出众。
饭后,母亲吃了降压药。看着她吞药的模样,张沫的心里五味杂陈,母亲将要动手术,风险和运气并存,她也无可奈何。
张沫给母亲介绍起了心血管外科的主任医生卢元卿,说他是个经验丰富,医术高超的主刀医生,完全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卡娜住院检查期间,有一天上班时,小玟在护士办公室里悄悄告诉她,卢主仼让她一来就到他那里一趟,说是有话要和她说。
张沫大概知道卢元??将要和自己说什么,当时也没多想。母亲在再次检查后就直接住院,定好一个星期后动手术。
她经过病房时走了进去,母亲坐在床上,动也不动,双手叠加,似是专心沉思。
“妈,过两天就做手术了,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嘛。″
“张沫啊,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手术会成功吗?″
“别担心,这种病许多人都动过手术,恢复了健康,应该没事的。″张沫只有好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