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这栋建筑物离开的麦克尼尔发现一个黑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皮上衣。麦克尼尔和他的皮上衣就像旧时代的烟斗和礼帽一样成为了一个活化石老者的标志,他以前穿着这件衣服只是图方便,后来则是为了彰显他以往的功绩和存在价值。眼前这个穿着破旧衣服的黑人当然支付不起这件衣服的价格,但他要是把衣服抢走卖掉倒是可以赚一大笔钱。麦克尼尔这样想着,他冷眼旁观那个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的黑人战战兢兢地向后退却,而后就像逃命一样飞奔离开了。这种姿态让麦克尼尔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身后有更骇人的恐怖事物,结果他并未找到任何异常。看来,这里的黑人兄弟也许生活得并不如意,或许他们把麦克尼尔当作了前来找茬的无业游民。
麦克尼尔走出破旧的住宅区,来到街上。几个戴着帽子的儿童骑着自行车从他身旁擦过,麦克尼尔不满地哼了一声,扭头看到一辆老式轿车正从他面前驶过。在麦克尼尔的印象中,这种轿车是大概七八十年以前的老款式,等他对【汽车】这个概念产生印象时,市面上已经没有这类老爷车了。无精打采的青年顶着头顶的烈日,向不远处一个正在卖报纸的老人走去。他向来敬重那些一把年纪还要被迫工作谋生的老人,同样是八十岁,他可以住在官方开支的养老院,而有些人只能风餐露宿,这种现状多少让他感到有些惭愧。
麦克尼尔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发现上面竟然没有半个英文单词。
“年轻人,你该去找工作,而不是在这里无所事事地看热闹。”老人不满地说道。
“现在想找一份英文报纸看来有点难度。”麦克尼尔心不在焉地说道,“我有点后悔以前有机会的时候没有认真学法语。”
“谁说不是呢?”老人叹道,“我们是二等公民,不会说法语就没有前途……然而,比起那些只能住在保留地的人,我们还算好过得多,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麦克尼尔听到了【保留地】这个词。他暗自猜测这种保留地是为什么人准备的,嘴上继续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大家都不容易。以前我在哈默菲斯特给别人当保安,最近一段时间来这里碰运气,不巧身上的钱花光了,现在想回去也没办法了。”
他确实和哈默菲斯特有一定的联系,不过在那里当值的是他兄弟杰克·麦克尼尔,此后还酿成了GDI史上最大惨剧之一——仅次于费城太空站被击落。然而,麦克尼尔熟悉哈默菲斯特的一切,即便有人对他进行彻头彻尾的盘问,他也有办法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在那里生活了至少十年以上的居民。伪装是士兵和指挥官必备的技巧,在敌我局势不明朗的状况下,一厢情愿地希望凭借正面对抗取胜只是武夫的幻想。
“可怜的老雅各,他倒是希望把这里建设成一个不依赖矿业的发达地区,可他儿子现在出了这种事,什么商业建设都告吹了。”老人读着报纸上的内容,“有谁能想到阿达尔贝特突然卷入谋杀案呢?”
又是几个麦克尼尔根本无从了解的名字。雅各可以是英国人也可以是法国人或德国人,阿达尔贝特大概是德国人会使用的名字,那么也许雅各不是Jacob而是Jakob或是Kob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