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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才人尚在家中时学过好些年舞,再拾起来不算难事。
那件精心缝制多日的舞衣也已经做好了,鹅黄色的轻纱衣料,窄腰宽袖,摆动时如同两片轻柔的蝶翼。
更妙的是袖子里面暗藏玄机:陈照夜把积攒的腊梅干花制成很小的香珠缝在袖口,只要风一吹,阵阵腊梅香就会顺势飘来。再加上那舞池位于湖心,香味被池水荡漾开,朦胧水雾混合着清凌凌的月色,那画面必定美轮美奂。
投靠姜嫔后,西偏殿一应生活用品换新。原先从卫茉这里拨走的两名内监重新被送了回来,鉴于卫茉的贴身宫女如今只有陈照夜一人,姜嫔还颇为好心地将自己身边一位叫做“藤萝”的宫女送给卫茉使唤。
“真是多亏了你。”卫才人斜倚着软枕,怀中是一枚崭新的黄铜手炉,感慨道,“你知道么,我真觉得像做梦一般。”
“这就做梦了。”陈照夜笑,“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那你呢,照夜?”
她怔了一下,问:“我?”
“你想要什么呢?”
宫里的嫔妃想要恩宠,趋炎附势的宫人想要荣华富贵,可卫茉觉得眼前少女的眼睛始终蒙着一层雾。沉静,深邃,淡漠。
她想要的东西么。
怕是要卫茉很久之后才能给得起。
陈照夜垂下眼,“快午时了,您要不要去崇贤馆探望二公主?”
景帝年轻,膝下只有一子二女。
分别是五岁的大皇子怀彻,七岁的大公主淑月,以及四岁的二公主淑宁。
原本公主是由女官专门教导的,但大皇子如今到了启蒙的年纪,景帝唯恐他一人太过孤单,因此也允许两名公主去崇贤馆听课。
午时馆内安静,文妃与柳昭媛宫内的嬷嬷送他们的小主子回去用膳了,淑宁乖巧地蹲坐桌案前继续练笔画,宣纸上绵延出一道松香味的燕尾横。
“殿下快来,太傅喊您过去呢。”来人是祁溪的书童问渠。
淑宁步履轻快跑过抄手游廊,发现那头笑容温和看着她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卫才人。
“母亲!”她一头扎进卫才人怀里,哭得鼻涕眼泪都蹭在母亲的衣服上。衣料柔软,触手光滑,似乎还是簇新的。
“别担心,近来我过得很好。”卫茉揭开食盒,“给你做了龙井茶糕和牛乳软酪,快些吃吧。”
陈照夜适时地退下,将空间单独留给这对母女。
崇贤馆的景致与从前并无不同。
绣鞋踩过石子路上细碎的光影,身侧几抹青竹挺拔苍劲,掩映游廊后两间垂挂蓖麻遮光帘的课室。当年四皇子年幼时,她也曾陪贵妃来这里送糕点。
有个书童模样的紫袍少年步履匆匆经过,没留神撞到了陈照夜的胳膊。
“这位姐姐,对不住。”少年道,见她面生,“您是……”
“我是望雪阁的宫女,今日陪我家卫才人来瞧二公主。”
“那您知道书斋怎么走吧?”
陈照夜点点头。她的确知道。
书童如蒙大赦,“可太好了!这会书院里人都不知哪去了,公子让我准备下午要用的书册,可我这手里还端着给他的药呢!”
他揭开食盒,里面是碗还在冒热气的汤药。
“能否劳烦姐姐替我走一趟?”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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