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书斋房门打开。
却见一员年轻将领,猿臂蜂腰,形貌威武,大步走入,铠甲的甲片互相碰撞,哗啦作响。双手捧着一封信,冲凉帝下拜,正是袁战老将军的三义子袁彪。
“既然见驾,何不解甲?”
礼部尚书邱礼厉声喝道。
按照大凉王朝的规矩,武将面见天子,不得披甲,必须穿着武官袍服。
“无妨,事态紧急,不必关注繁文絮节。袁将军,太子何在?”
凉帝瞪了邱礼一眼。
“太子听闻二皇子全军尽墨,冒险北上,将家父袁将军和两个哥哥,以及范岩范将军和三千弟兄救了出来,目前都在京师凉州驻守。当前太子手里兵不满万,北莽大军随时南下,寡不敌众,特向陛下求援!时间紧迫,望陛下派出一支虎狼之师,北上京师,抵御北莽。否则,京师定然沦陷!”
袁彪连连叩首,声音恳切。
“呵呵,太子果然忠勇!不愧是我大凉皇族子孙!”
凉帝干笑一声,表情有些复杂。
太监接过了袁彪手中的太子亲笔信,交给凉帝。凉帝读了一遍,连连点头,脸上阴晴不定。
太子的言辞,的确是动之以情,十分诚恳。
北境局势危如累卵,太子还敢驻守京师,也的确是有胆识、有担当。亲笔信中,对于局势的分析,也甚是客观和精准,且多了几分乐观之意。
当今的大凉王朝,除了几个掌握实权的藩王之外,朝廷掌握的军队,分为禁军和边军。
自从北莽入侵以来,北境边军几乎全灭。凉帝自己手边还有二十多万禁军,乃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将其全部交给太子,总是有些不放心。
“呵呵,四皇弟的兵马还未抵达北境?”
凉帝忽然心头一亮,又想到了一个勤王的救星——镇守西京的四弟雍王!
自北莽入侵,自己连发数道圣旨,责令驻守西京的雍王秦开率兵勤王。老秦开故意磨洋工,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抵达战场。
雍王如果能切断北莽大军的退路,自己的禁军再挥师北上,南北夹击,当有胜算!
陈学士正要说话,却听门外一阵嘈杂。
“启禀陛下,有紧急军情来报!”
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进来!”
凉帝面色铁青,又做好了听到凶信的准备。
然而,这凶信的打击,还是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雍王的勤王大军二十万,三日之前,在定州西北的岩土堡遭遇北莽大军袭击,阵亡过半,已经溃逃回西京了。
“大势已去......”
凉帝跌坐在椅子上,一口老血几乎到了嗓子眼。
若是雍王能跟北莽打个有来有回,自己的禁军北上夹击,大概率能建功。可是雍王已经败北,禁军再出动,就得在野外面对北莽潮水般的进攻了!
若是一个不慎,又落个全军覆灭的下场,自己手里就再也无牌可打了!
想到这里,凉帝胸口发闷,浑身冰凉,心里矛盾。
“陛下,军情紧急!速发援兵北上!”
袁彪磕头出血。
三皇子秦潇最擅长察言观色,早猜出了父亲的想法:“父皇,北境皆是平原野地,适合北莽铁骑冲锋,不可硬拼!寿春距离前线太近,也难以固守。不如顺江而下,迁都金陵,一可保住大凉半壁江山社稷,以图再起,二可利用南方河道纵横的特点,抵消北莽骑兵的威力,保父皇和百官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