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她才缓缓转身离开。
以为云叔没恢复记忆的时候,担惊受怕的是她。
现在知道云叔恢复记忆了,担惊受怕的,还是她。
云叔好像永远不慌。
也对,该心虚的人不是他,他武功盖世,连朝廷命官都敢杀,能有什么怕的。
沈桑宁一步步走回陶园,心事唯有自己知晓,方才两人看似聊得透彻,实则都未曾触碰到那条底线。
云叔说,要杀沈益。
却没说,要对微生家不利,他明明心里是恨的,他却没有说。
而她,也没有问。
或许是不敢问,怕问了,得到令自己害怕的结果,于是逃避。
她知道,至少现在,云叔不会对微生家不利。
那边。
谢欢将门锁上,他耳里非凡,即便做梦也会警惕,若有人靠近院子,他能够第一时间发觉。
他将书籍揣在怀里,昔日的三样重要物件,一件在沈桑宁那儿保管,还有两件……
踏月指定是寻不回来了。
至于摘星剑,也不知被微生家的人弄哪儿去了,这些人不识货,多半是扔了。
谢欢掀开喜被,和衣躺了进去,闭上眼,想着颜颜的音容笑貌。
“阿欢,将来你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什么我的名字,该是我们的孩子。”
“嘁,你都还未上我家提亲,说什么我们的孩子。”少女红着脸背过身去。
谢欢取下玉坠交给她,明明想了很多话,莫名害羞说不出来,硬生生将玉坠塞进她手里,“传家的。”
“颜颜,我回家几天,去禀明父亲。”
“哦。”
谢欢看着她鼓鼓的脸颊,忍不住去戳了一下,看着她躲避的可爱模样,鼓起勇气道:“我只娶颜颜,颜颜尽管放心。”
少女脸颊更红,别开脸去玩着玉坠,“这是传家宝?那我可得当心放着了。”
谢欢随意道:“一块破玉罢了,你欢喜便好。”
少女不答,谢欢想到了方才的问题,思忖了会儿,道——
“央字很好。”
少女转头看他,认真地问,“哪个央?”
“中央,中心也,”谢欢嘴角噙笑,“我想过了,若是男孩,便取名为央,将来为大晋效力,若是女孩,就叫央央,好听些,既是大晋中央的央,亦是你我中心。”
反正,都是央。
睡梦中的谢欢唇瓣抿起,仿佛梦中真有一妻一儿一女。
真是好贪心。
深夜。
平阳侯领着儿子冲进通州城,将熟睡的知府吵醒,“太子呢,肖像太子之人在何处?”
“下官正在寻找。”知府睡眼惺忪,官服倒是整整齐齐。
平阳侯像是被泼一瓢冷水,“你是何时瞧见他的,具体说来。”
知府站在庭院里,指指房梁,“三日前的夜里,那人从房梁跃下捡板栗,板栗已经送往京城了。”
平阳侯可不管什么板栗,拧起眉,“都三日了,他还真未必在通州城了。”
知府摆手,“不,下官在城门设了关卡,这几日来往的人都必须经过查验。”
“太子是什么人物,若真是太子,能乖乖走城门?”平阳侯冷呵,要是太子这么乖,能二十年寻找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