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灼那等人眼睁睁看着那个新来的女子被一队煊赫的仪仗侍从迎接入城,得到的待遇和他们截然不同,心中滋味更是难言。“再忍忍吧,等到接引大会开启,自有我们展现本领的机会。”
“哼,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的牛马罢了。”
呼灼那此话一出,其余人顿感无趣,纷纷道别四散而去。
……
林庭和百羊秀站在农田旁,看着水稻在风中摇曳,绿浪舒舒。
衰老的农夫与他的御兽伙伴播谷风鸟坐在田埂小憩,老农将一块咸菜饭团掰开,一半放在手上让风鸟啄食,一半喂到嘴边慢慢啃食,吃得很仔细,掉在地上的米粒和着尘土也要捻起来抿进嘴里。
老农的眼睛紧紧盯着稻田,又时不时望向天空,口中向星君祈祷今年依旧风调雨顺。
几个踏青的富家子弟路过,随手折下稻禾。其中一人卖弄灵术,召唤兽灵附身,施展风刃,一下子切断了上百株禾苗。
他们大笑而去。
老农紧紧抱住御兽伙伴,望着他们的背影气得直哭,豆子一样的泪水从昏花的眼睛里劈里啪啦掉下。
林庭走了过来,一手一个,揪着恶少的耳朵丢在老农身前。
过了一会儿,富家子弟挽起裤腿,打着赤膊,在水稻田里插秧。
林庭和百羊秀坐在田埂上,陪老农闲谈。
“老人家平时能吃饱吗?”
“年景好就能吃饱,去年,前年都没挨饿。”
“种这么多稻子还不够,是要交税吗?”百羊秀问。
老农讷讷点头:“这不是我自己的田。每年要交粮,一笔给皇帝,一笔给大户。”
“剩下的不多了吧?”
“饿不死就好。”老农真心说道,饿不死就是天底下第二幸运的事情。
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去神域,“听说那里的粮食吃不完的。没有人饿肚子。”
焚魔洲的灵网被污染,大部分契师无法正常施展术法。这里也没有秘境可以出产无限量的资源。吃饭就成了每个群星荒民要面对的难题。
“老人家,你家人呢?妻子,儿女不在身边吗?”
“饿死了,都死了。”老农像是在说陌生人的事情,“我们从隆国伯阳郡逃荒来。伯阳郡守触怒星君,降下天罚,大旱百年。田地里种不出粮食,河水、井水枯竭,野兽都跑光了。人不能跑,被拦住不让走。”
“你们吃什么?”
“吃它们。”老农抚摸怀中的御兽伙伴。
“切了御兽的肉,还能长回来。荒年有割肉铺,你去割了肉,换别的肉,再换点钱,日子也就还能过下去。
“我的妻,切的太多,御兽死了,她也跟着死了。
“我的大儿子,和人赌斗输了,一身肉都赔给人家。
“我的二儿子,用脱胎仪式,让御兽变成兽灵,剩下的那副肉身,我们吃了,二儿子不肯吃,饿死了。
“我的小女儿,还没有契约,家里要逃荒,急着用钱,把她暂时寄在割肉铺,等有钱来再赎回来,我去晚一刻钟,她只剩两条胳膊挂在钩子上,我买下来烧成灰,装进小罐里一路带到这里。就埋在槐树下面,数数已经四十二载了。”
老农眼神左右闪躲,看看地里青青的稻禾,插秧的富家公子,再看看晴朗的天空。他没有流眼泪,干黄愁苦的脸上,只是疲惫又不安地笑了笑。
忽然问:“公子、小姐,你们念过书,说人死了,魂灵是不是能去神域?”
百羊秀把脸埋在林庭背后,点点滴滴的泪水渗入他的衣裳。
林庭摇头:“死就是死了,干干净净。”
“噢、噢,老朽多嘴。可是,我还是听说,人死后能和再见的。星君庙里的僧人都这么说。”老农喃喃自语。
那几个富家子补齐了缺株的秧苗,唯唯诺诺地向他们告辞。
林庭仔细打量,他们眼神中暗藏不忿。
他抬手打出几道灵机,各自传了一道灵法。这几人顿时惊喜不定,跪地称颂,心头的不满和怨气一散而空。
“都好好做人。别欺负小民。”
“是、是!谨遵先生吩咐!”
这几个富家子回去后将今日见闻吹嘘一通,不知不觉编篡出一个传说。伤禾者,见王在田,得传真法。
</div>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