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郡,建伶县。
建伶县令爨(cuan)习站在县寺的门口,对着益州郡大族雍氏的使者说道:“还请回禀你家族长,此事容我再思虑一二,不日便有回音。”
“无妨,爨令如果有什么想法,可随时遣人联络,我家族长说他将扫榻以待、倒屣相迎。”对于面前这位益州郡大族爨氏的族长爨习,雍氏的使者姿态放的很低,不敢有什么托大的地方。
毕竟就算是他的族长雍勉在爨习面前,也是互相礼敬,更何况是他这个作为使者的小辈,再者他这次来,是受雍勉所托,拉拢爨氏一起起兵对抗成都,雍氏对爨氏有所需求。
看着雍氏的使者上马远去,直到背影变的模糊,爨习收回了目光,低下头来,默默的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踱着步子向县寺的明堂走去。
“姑父,雍氏起兵造逆,谋反之事已经是确凿无误了,姑父身为建伶令,一受刘使君委任,二受高府君的托付,有守土之责。”
“如何能去交接招待雍氏的使者,似此辈逆贼,一入建伶县,当立即明正典刑,以示姑父无有二心。”
走到明堂门口的爨习,听到了一段劝诫的话语,他抬起头来,看向站在明堂门口右侧的青年,面上不由露出微笑:“是德昂啊。”
爨习看到青年的第一刻,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些,面前的青年是益州郡俞元人,姓李名恢,字德昂,是他的侄儿,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更兼有一副赤胆忠心。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李恢的疑问,而是招呼着李恢走入明堂内,分主宾之位安座后,缓缓开口向李恢解释道。
“我何尝不知雍氏谋逆,罪在不赦,爨氏若是附逆,家门之祸不远,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去驳斥此贼的使者。”
“巴郡传来消息,荆州别驾刘阖煽动巴郡大族起兵,整个巴郡都为之骚动,刘使君刚刚上任,还没有过月余,就闹出这等大事。”对于巴郡的事,他叹息了一句,续而说道。
“比起偏鄙的南中,巴郡北接汉中,东通荆州,乃是一处要地,成都的大军肯定是要先平定巴郡的叛乱,然后再处理雍氏的谋逆。”
“巴郡大族深知巴郡地理人情,又有荆州之兵作为外援,平定巴郡之事肯定是旷日持久,快则三五个月,慢则只怕一年半载都难以平定,成都方面估计一时难以顾及到我们。”
说到这里,爨习不免神色有些沮丧,他从所知晓的消息做出判断,成都的大军被巴郡的事情绊住,一段时间内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这就导致现在益州郡的情形很是不好,更何况益州郡起兵的是雍氏这个大族。
“雍氏作为本郡一等一的郡望大族,僮仆有数千人之众,这些年更是招揽了不少叟夷中刚狠的角色,高府君虽是名为郡守,但他手下不过二千人左右,如今被雍氏围困在滇池县,只怕是朝不保夕。”
“我最近收到消息,孟氏也加入了谋逆一事,孟氏虽然不如雍氏,但也不可小觑,孟氏在叟夷中的威信极高,称得上一呼百应。说起来以前高府君如果想让叟夷乖乖缴纳税赋,没有孟氏的帮助,一根鸡毛都只怕是收不上来。”
“这几日我派遣到滇池县周围侦查的斥候回报,在孟氏的游说下,叟夷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参与到了围困滇池县的战事中,当前的滇池县,像是被天罗地网包裹着,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也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