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若是河北大军阻于潼关、蒲坂,届时曹操有所异动,引兵袭取邺城,恐将为大害,毕竟由中原向邺城,除却黄河较为险阻,却是无有什么大的关卡。
而黄河不如长江浩渺,渡口极多,在河北大军西进之时,留守的军司难以做到处处防备,将黄河的渡口都守御完备。
与之相反,荀谌和辛评给出南下的建议是,上党、河内在袁绍手中的情况下,抵御蜀军东进,皆有险阻可守,但置兵两万余,就可挡住蜀军。
大部河北兵马可一齐南下,渡过大河,一路坦途的向着许都杀去,兵威赫赫,声震戎狄,加上袁绍出自汝南,门生故里极多,到时候一呼百应,曹操何以御之。
届时袁绍击破曹操,夺得天子,将天子迁徙到邺城,挟天子以令诸侯,又霸占中原,据天下十之六七,就算刘璋、刘表、孙策三家合谋,也非是袁绍的敌手。
就在袁绍认为荀谌和辛评的建议可行的时候,沮授和审配表达了反对的意见,沮授认为由北向南,虽是一路坦途,可曹操用兵少对,南军又是精锐,恐会落入相持的境况,到时候蜀兵大出,两面交兵之下,将有大忧也。
审配则认为,曹操挟持天子,控御公卿,凡事都打着天子的旗号,如果袁绍攻打许都,到时候曹操假天子之命,号召四方诸侯共讨,并责袁绍无人臣之礼,乃是国贼董卓、李郭之流,届时袁绍大义将失,军必无利。
在一众谋士的言辞机锋往来下,南下有南下的长处,也有相应的弊端,西进有西进的好处,也有蕴含其中的忧患。
一时间,袁绍扪心自问,他自认为关中刘璋比之曹操,对他的威胁更大,可关中四塞之地,不是轻易能拿下的,而曹操威胁较小,加之河北和中原之间没有什么大的险阻,似乎应该先解决曹操为宜。
威胁大的不好料理,威胁小的似乎容易拿下,是先攻灭对自己威胁更大的关中刘璋,还是先剪除威胁较小容易夷灭的许都曹操,袁绍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袁绍犹豫彷徨之时,太原郡传来的一桩消息,让他西进南下的抉择有了偏向。
“报,高刺史和颜将军递来捷报,言是他们同蜀军攻伐月余,相持至今,蜀军终是退走,而今甘宁、张任的人马,已经退还到了河东。”报信的使者扯着嗓子扬声道。
“善,大善。”袁绍抚掌赞道:“高干不愧是吾的外甥,颜良到底是我河北之倚柱,此次击退蜀军,二人居功至伟,吾当嘉奖一二,向朝廷为二人表功封侯。”
同时袁绍朝着主张南下的荀谌和辛评言道:“诸君,这蜀军虽强,却也不是吾河北人马的敌手,今次击走蜀军一事,强弱分也。”
荀谌闻得袁绍略含讥讽意味的话,他虽是心中对高干和颜良的军报有所异议,盖因从近来太原郡递来的各类军情看,蜀军的退走,多半是因为天气的缘故,雨水、风雪交加,是故蜀军才退走,而不是如高干和颜良所言,是二人击退了蜀军。
可荀谌到底不是田丰那等刚直强硬的主,在袁绍处在兴头上的时候,他没有泼冷水的想法,是故他没有说些什么。
辛评嘴巴一张一合,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他思索一二后,终是闭上了嘴巴,没有吐露什么说辞。
毕竟报捷的高干是袁绍的外甥,疏不间亲,颜良是袁绍爱将,和袁绍的关系,比之他更加亲近,他不当、也不合当着一众文武猜疑高干和颜良报捷文书的真实性。
荀谌和辛评垂首对视了一眼,而后目光交错开来,二人都在想,若是刚直的田丰没有因为逢纪的谗言入狱,得以出席当下的会议,当是会直言揭露高干和颜良军报中的漏洞,当面破开高干和颜良报捷的虚假。
难得的,对田丰不喜,也不太对付的荀谌和辛评,想起了田丰的好处。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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