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县寺。
在收到了匈奴单于呼厨泉的求援文书后,颜良先是斥退了匈奴使者,待匈奴使者走出大堂,他放声骂道:“呼厨泉无能、去卑无能,刘豹更是无能中的无能。”
一口气将匈奴单于、左贤王、右贤王骂了个遍,颜良兀自心中怒火汹汹,他继续骂道:“临阵被杀,刘豹可当真是个将才!?”
对于刘豹被甘宁阵斩一事,颜良自觉十分不可思议,毕竟胜负乃兵家常事,匈奴人赢或者输都很正常,但作为左贤王的刘豹被阵斩,确乎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
他颜良自征战以来,还从未拿到过斩将之功,没有如甘宁一样,突阵而入,夺刘豹性命而去的辉煌战绩。
“蜀军夜袭匈奴,前营已乱,而刘豹欲稳定前营,亲身赴会,一时不慎,为甘宁所杀,多少得存一二哀荣。”郭援出席,他为刘豹辩解了一句,怎么说刘豹也是为了他们战死,不宜说太多的刻薄话。
“此事某自是明白。”颜良点头,刘豹临阵被杀,属于无能之辈,可到底是死在战场上,他得抚恤一二才行,不然匈奴就将星散而去。
这也是颜良遣退前来报信的匈奴使者,然后才动怒叫骂的原故。
斟酌一二后,颜良朝着并州刺史高干言道:“刘豹战死,当抚恤其家人,做做样子给呼厨泉和去卑看,使彼等知晓明公的仁德,好用心做事。”
高干自无不可,他点了点头应和了一句:“如颜将军所言,你我当一并上书明公,为刘豹请功。”
议完了刘豹的事情,颜良叹了口气道:“某本来盘算着,让匈奴人在中阳县阻截蜀军一段时间,磨一磨蜀军的军心士气,待到蜀军顿兵坚城日久,再自晋阳发兵向中阳,此计为以逸待劳,想来可一举攻破蜀军。”
“奈何…”颜良忿然了一声:“匈奴所部实在是不成器,也难怪南匈奴降于我汉家,似他们这般的战力,在胡虏中简直是垫底的存在,若是留在阴山以北,呵,估摸着早就被鲜卑、乌桓连着骨头吞吃了个干净。”
高干秉着世家子弟的从容淡定,没有像颜良一般喜怒形于面上,他缓缓道:“呼厨泉、去卑连战皆败,几至大溃,而今我等只能出兵了,不然呼厨泉和去卑若是失守中阳县,到时候蜀军的兵锋,就将抵至晋阳城下。”
“还需小心呼厨泉和去卑有贰心。”郭援在旁插了一句:“胡虏向来无有忠义之心,如呼厨泉和去卑等辈,若是和蜀军相争不利,说不好就会串联蜀军,做出悖逆的事情来。”
“确乎得防上一手。”高干应允了一声:“胡虏只知道利益,不知道忠义,做出转投蜀军的事情也未可知也。”
颜良冷哼了一声道:“他们敢?”
“就算匈奴和蜀军联起手来,兵力也是逊于我等,如果匈奴敢怀有什么二心,某就将匈奴和蜀军一并剿灭。”颜良发出豪言道。
在中阳县战局不利的情况下,原本打算坐山观虎斗,让匈奴去消耗和磨损蜀军战意的颜良,和并州刺史高干一起,统兵万五千人开始了南下的征途。
行不过数日,高干和颜良就抵达了中阳县,二人先是接见了呼厨泉和去卑,同时去看望了匈奴左贤王刘豹的残躯。
左贤王刘豹为蜀军夜袭阵斩,头颅被蜀军作为战利品劫去,唯余一具无头的躯干而已。
只是人无头不行,单单葬下一具躯干有些不妥,所以呼厨泉和去卑着令木匠为刘豹打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头颅,按在了刘豹空荡荡的脑袋上。
“左贤王是为我等战死,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某已经向明公递去表功文书,明公仁德,定会褒扬左贤王,尽死后的哀荣。”颜良神色悲戚,他向着刘豹的残躯发表了感言。
高干作为并州刺史,匈奴皆在他的治下,为了拉拢匈奴,他也做出了悲伤的神情,比起演技浮于表面的颜良,他的悲伤更为真切,但见高干眼角有泪水划过,神情悲伤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