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氐王窦茂身后诸多幕僚,同氐王窦茂一样,都是不认识霹雳车的,一个个跟着窦茂一起露出讶异的神色,身形更是往后缩了一缩,害怕蜀军的巨石落在河池县的城头,将他们砸做一团肉酱。
‘果真是攻城利器。’吴懿见着霹雳车发出的巨石飞跃,重重的砸在堡墙上,他点了点头,霹雳车的威力比他预想中还要强大,有此利器,何城不可下之。
吴懿不自主的思索起了霹雳车的妙用,眼下十几架霹雳车就有如此威力,若是百余架霹雳车一起发砲,那就是何等的威力,只是眼下不是思索霹雳车妙用的时候,只当前这座为砲石所攻的坞堡,守御的氐人已是胆寒,正可一鼓而下。
“令孟达所部去拿下坞堡,徐猛和袭肃所部策应,防止河池县出兵。”吴懿把握着机会,发出了一道命令。
趁着坞堡守军为霹雳车的威力胆寒之时,孟达一展骁勇,轻而易举的登上了坞堡的墙头,拿下了面前的这座坞堡,而在孟达夺取坞堡时,河池县内氐王窦茂还处于震惊之中,未能发出一兵一卒救援。
拿下一座坞堡后,吴懿指挥着众人趁胜进击,让阴溥将霹雳车瞄准下一座坞堡,借助霹雳车的威慑,下一座坞堡也是被轻而易举的拿下,而这次氐王窦茂总算反应了过来,派出兵马来救援坞堡。
可惜窦茂派出的人马,被早已手痒难耐的徐猛和袭肃所部杀的逃窜回了河池,更是险些被徐猛和袭肃循着败军的后脚夺下河池县的城门,若不是窦茂狠下心来,令城头齐齐发箭,不顾跟蜀军纠斗在一起的氐人,堪堪的才挡住了徐猛和袭肃的进击,不使城门被夺。
只是如此一来,氐王窦茂不敢再派兵出城救援城外的坞堡,坐看着一座座坞堡为蜀军攻下,当日头西移的时候,窦茂只剩下一座孤伶伶的河池县城,他于城外花费心血打造的坞堡均是为蜀军拿下。
而蜀军在一天的攻城中虽是顺利无比,接连胜利,但不免有些惫色,作为主帅的吴懿自是有所察觉,他见着日头西落,于是顺时的发出命令,让士卒好生歇息一日,来日一战拿下河池县。
见着蜀军退去,氐王窦茂心中没有一点轻松的意味,反而内心愈发的沉重了起来,他一脸苦涩的将祈求的目光看向身后诸位幕僚,言语略微颤栗:“诸君,如何是好。”
而回应窦茂的只有一片沉默,诸多幕僚一个个埋着头,不敢同窦茂对视,也拿不出一个主意,他们未曾想到蜀军有这般的利器,原本依仗坚城的他们失去了最大的立身之本。
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了,幕僚们低下的头微微侧着,同身边的人交流着眼神,很快他们就充分的交流了意见,这种不利的情况下,要么逃跑,要么投降。
但凛冬时节,舍弃能遮盖风雪的城池逃到野外,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在明知只有一个选择的情况下,窦茂的幕僚们却是一个个都闭口不言,没有将最终选择说出来,无他,窦茂素来不喜汉儿,更是无意于称臣于汉儿,只欲割据一方,称孤道寡,劝告窦茂归降吴懿比杀了窦茂还难。
“大王,今战则难保,不如降之。”终究,有一名幕僚按捺不住,说出了唯一的选择。
“嗯?”窦茂面露不喜,他阴恻恻的冷笑一声:“孤于河池为王,岂能归降一中郎将乎……”
一声讥讽之后,窦茂大手一挥,令帐下氐人武士将这名劝言出降的幕僚拖了下去,片刻后传来了一声哀嚎。
随着这声哀嚎,窦茂的幕僚们愈发的沉默了起来,一个个埋着头,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如泥塑木雕般,仿佛失去了存在性一样。
面对沉默的幕僚,窦茂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起来,窦茂的长史作为众位幕僚之长,他瞥见了窦茂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建言道:“大王,河池城坚,蜀兵纵有利器,也未必能下,况乎如今大寒之时,刀剑之柄冰不可握……我观今夜必有一场大雪,来日积雪之下,非是用兵之机,蜀兵到时不战自退,我等便可胜利。”
“长史说的有理。”有幕僚应和。
“天时地利在我,蜀兵岂能胜之。”有幕僚言语激昂的附和着。
听的众人激奋之声,窦茂难看的脸色微微舒缓了些,不再是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他望着城下收兵的蜀军,一门心思的想着如长史所言,希望今夜有一场大雪落下,蜀兵不战自退,他可以不战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