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董扶向故益州牧言称益州有天子气,所以故益州牧弃交州而往益州,当是我还以为这天子气当应在我身上,故而追随故益州牧入蜀,现在看来,当是应在明公身上……以明公的仁德,文武全才,加之益州天府之土,户口百万,去谋夺天下,易如反掌。”
“璋不知天命,但知人心,人心顺意,天命归之。”面对赵韪所言,说他有天子气的话,刘璋给出了他的念头。
赵韪摇了摇头笑了笑,却是没有反驳刘璋,而是回答了刘璋的后一个疑问,为何不安享富贵:“明公所言富贵,可富贵虽好,何如权柄在手,无权而享富贵,不过浮萍尔,疾风骤雨下,必将失却富贵。”
这点刘璋是认可,他点了点头,试探的问起了赵韪现在是否有悔意:“若是能回到过去,赵卿,你还会做出今日的事来吗?”
“未可知也。”赵韪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闻言刘璋和赵韪目光对视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将恩怨抛到一边,纵情欢笑了起来。
“明公,日落西山,长夜将至,将是寒风骤起,彻骨生寒,还请回营休息。”赵韪劝谏了一句。
打量了一眼天色的刘璋,自无意外的点了点头,他向着赵韪问道:“赵卿,侍奉二主,拥立之功,璋未尝忘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刘璋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作为首恶的赵韪是逃不过刀斧加身的,不过念在赵韪过往的功劳,刘璋给了赵韪一个机会,说出他未了的心愿。
赵韪一脸的淡然,言语平静的说道:“明公,老臣闻君子不绝人嗣,我年迈,膝下唯有一独子赵熙,还望明公宽待他的罪过,免其死罪,但流放尔。其次赵氏子弟,多是为我所惑,故而引兵造逆,实是无罪,一并望明公宽宥之。”
“皆如卿意。”
入夜。
赵熙盘腿坐在牢笼中,原本身为贵公子的他,此刻坐下不是暖和的布衾,而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干稻草,他身处的这处营帐,亦不同往日奢华的屋宅,而是四处漏风,寒意逼人。
可是对于这些外物带来的身体上的不适,赵熙全然不在意,他眼下只在意一件事件,那就是他父亲赵韪的生死。
昨夜赵韪羁押他在屋内,而后领着甲士走了,临别前,低声对他耳语道,会为他求一条生路。当时赵熙不解,坞堡外被刘璋大军四面重重包围,他父子是插翅难飞,早晚为刘璋所擒。而作为祸首,他父子应当皆是被刘璋枭首的结果,没有其他任何生机才是。
等到第二天,也就是今天,陪同赵韪一同出降的赵熙,想着他父亲可能以出降为条件,换取他的一线生机。但赵熙对于这样的生机,没有任何的庆幸,他情愿同赵韪一同受刀斧之刑,于黄泉路上作伴。
这时候,营帐门口的幕布被挑起了一只脚,赵熙面无表情,他不以为意,不管来的人是诛杀他,亦或是宣布他逃过一劫,他都不在意,他只想知道赵韪的消息。
只是下一刻,在幕布被全部挑起后,赵熙看清了来人,他立即从地上跳起,冲到牢笼门口,他的语气中有着无比的欣喜:“爹,你还没死啊。”
本以为以赵韪的罪过,今日就会被枭首的赵熙,看到来的人是赵韪时,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脸上尽是开心欢喜的神色。
听到赵熙话的赵韪皱起了眉头:“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这是盼着为父死吗?”
“不是,不是。”赵熙又是开心,又是慌乱的否认道:“孩儿本想着,以我们的罪过,今日就要被杀,没想到还能见到爹您……”说到这里,赵熙止不住的痛哭了起来,痛哭的他脸上却全是笑意。
见到赵熙这幅表现,一贯严厉的赵韪面色由刚毅变的柔和了起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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