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就在里面。”小厮为高明玉推开包房的门。
高明玉轻微颔首,刚一走进,一股浓厚的酒色气息扑鼻,里面东倒西歪坐了不少男人,各个衣着金贵,这里随便摆一个出去都是家世吓得人腿软的存在。
见高明玉进来,一嘴贱开了口,旋即道,“兰璋,你的小未婚妻来了。”
说罢,一群人发笑,目光纷纷落向了高明玉。
高明玉没脱下帷帽看不真切,但她听见一道极为清紧动听的男音带了几分不耐,“不会说话就闭嘴。”嗓音懒懒的,带了几分与生俱来疏淡。
很熟悉,也很陌生。
熟悉的是声音,她听了足足有六年。
陌生的是,从前他从未用过这种语气在她面前说话。
以前不少人都说,谢兰璋是个实打实的混不吝,性子像野狗,但她从未见过他混账的模样,他总是跟在她的身后,声音低沉又温顺,一口一个乖乖的叫着她,说要娶她。
如今都变了。
“高大人没教过规矩吗?”那道嗓再度响起,多了一分上位者的冷讥与轻蔑,“帷帽取下来。”
“世子别那么凶啊,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妻啊……”一个纨绔开口揶揄。
谢兰璋冷凝了那人一眼,“滚远点,我要娶的人只有娇娇,别提这个婚约,烦。”
高明玉身子轻微一僵,娇娇,是那个他带回来的女人。
听说是那个女人是个渔女,救了他的命,照顾了整整一月余。
他很喜欢。
她将那帷帽取了下来。
霎时屋内静了声,高明玉穿的极为素净身上只有一件过时的织花料子,但身体纤纤像柳枝似得,一张脸说不上多漂亮,但绝对是长得极其清冷的,独特的,像是无边无际的雪原上唯一的月亮。
当初谢兰璋护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就这么出现在虎狼窝里面。
这里来的都是京都最有权势的纨绔,他是纨绔里最有声望的,但他从来不带她来这种地方,怕别人惦记。
但现在,他不在乎了。
高明玉对视上那冷漠漆黑的桃花眸,谢兰璋生得唇红齿白,眉眼间带着一股子天生权贵才有的散漫,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天之骄子。
他墨发如漆,金绣繁丽的乌色锦衣束着劲瘦的腰,外皮大氅衣,整个人矜贵得不行,只是那骨子里透露的混不吝的气息,仿若一生下来便与俗人有了天堑般的鸿沟。
他纡尊降贵的打量着这个女人。
这是他回来第一次见到那个所有人口中,说他喜欢到不行的,能把命交出去的女人。
啧。
一般。
豆芽菜似得。
“世子,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的父亲。”她声音清冷,但尾音带了无人察觉的一点轻颤。
谢兰璋的目光落在了高明玉身上,像是一只养娇的猫,慢条斯理,“简单。你的人怎么对我的娇娇,我就怎么对你。你的手帕交险些把娇娇扔进了醉春楼里,那今天你也当一回醉春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