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山东士族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博陵崔氏在草原上低买高卖被薛延陀抓包以后,五姓七望在草原上的名声可以说是顶风臭十丈。
草原上的人不再待见山东士族,甚至于契丹、新罗那一片都听说了崔氏叔侄在草原上的奸商事迹。
别说是去草原上卖货,就算是去买货,诸部族也不再接待山东士族的人。
之前囤积的那一波货,亏了少说得有几万贯。
可不要小瞧这几万贯,在贞观年间,这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这种名声发臭,从草原传到了大唐之中,边郡的商人们率先知道他们的事迹,随后通过商人们的口口相传,传入了大唐百姓们的耳中。
再加上前年崔挺之叔侄鼓动齐王李佑谋反,在大唐境内,五姓七望的声望已不再如之前那般炙手可热,就连天价彩礼的事儿,都少了收许多。
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的人因为这些事儿对五姓七望嗤之以鼻,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仍然对于五姓女趋之若鹜。
山东士族,世代簪缨,数百年的积累,不容人小觑。
这一次的宴会,并不是房遗爱表哥卢铉牵头,发起人是崔寔,卢铉也只是提出邀请。
这次宴会,卢铉推脱有病没去。
无他,实在是太丢人了。
“成大事不拘小节,不拘小节啊……”卢铉坐在窗前,看向红彤彤的夕阳,感慨地说道。
然而并没有人应和他,只有卢铉南房的小堂弟磨墨的咔咔声。
“升之,你在作甚?”卢铉偏头问道。
那小堂弟也没停下手中动作,只是神色淡然地说道:“弟打算写上一篇文章,投与皇太孙殿下。”
卢铉张张嘴,几次三番想要说点什么,却还是颓然地放下手。
“算了,既然你想投到太孙殿下门下,为兄也不阻拦你,只是如今这事……”
“事是你们做的,与我何干?”小堂弟面色依旧无悲无喜:“坊间传言,太孙殿下有汉文之贤,汉高雅量,又怎会因为你们设下鸿门宴,撮合银媒而波及到我?”
“我卢家日后的风光,可就干系在你的身上了。”卢铉摇头叹息道。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期盼,高阳公主可千万要顶住啊,莫要到时出些什么岔子,追究到他的头上。
期盼归期盼,现如今的大唐公主,风评还是很好的。
与刻板印象不同的是,这年头最过分的公主也不过是李世民的十五妹丹阳公主。
薛万彻刚尚公主那一阵儿,丹阳公主觉得他是个蠢B,所以不愿意和他同房。老薛就把这事儿和李世民一诉苦,老李一听这还得了?于是便把他的姐夫和妹夫们全部召到宫中,一边喝酒边比赛下棋,并以老李的佩刀作赌注。
李世民早就和他们通过气,佯装不能取胜,把佩刀故意输给薛万彻夫妇。
于是,丹阳公主从此便觉得自己的丈夫比别人的丈夫都聪明,于是变得高兴起来,夫妇俩同车返家,房也圆了,日子也过了。
后世都说大唐公主娶不得,实际上确实是以偏概全了,不说别的,就算玩的最花的太平公主,可也是她那个娘给她逼成那副鬼样子。原本一个和薛绍相敬如宾的纯洁小白花,硬生生给逼成了后来的太平公主。
前两天,崔寔在酒楼的时候,便听高阳公主和人感慨辩机长得俊俏,从那时候起他就记在了心里。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是要约出来,看看这俩人能不能苟合。
要是真对眼儿了,那就能以此为由,攻讦一番大唐皇室;看不对眼无所谓,不过是一顿饭罢了,也没损失什么。
房遗爱夫妇准时赴约,然而到了酒楼之后,却发现少了一个卢铉,多了一个和尚。
辩机实际上也不太想来,奈何崔寔乃是清河崔氏长房嫡子,这面子总归是要卖上一卖的。
别看他是和尚,但这个年月的和尚,可不是光顾着清修的哟。
放贷、侵夺民田、巧取豪夺,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和尚们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