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草原上被李象“阴”了一手之后,山东士族便怀恨在心,尤其是崔氏叔侄,恨不得把李象给撕成碎片。
然而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一个问题,若是他们不那么贪婪的话,李象的谋划根本就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当然,钱肯定还是可以赚一笔的。
然而回到博陵没几天,便听说了科举改制的消息。
这道消息,如同入了茅坑的石头一样,在世家门阀当中一石激起千层浪,激起民fen!
其他倒还好,主要是最后一项,根据地域分配名额,这可是在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地在撅世家门阀的根基。
就在他们愤愤不平的时候,又有一条消息从长安传出。
高句丽权臣渊盖苏文弑君之后,悍然兴兵进攻新罗,皇帝震怒之下,准备御驾亲征高句丽了!
这消息传到博陵,自然引起了崔氏叔侄的注意。
这一次在草原上吃瘪,不仅丢了名声,甚至还失去了薛延陀这个助力。
他们当然不傻,离开之前拔灼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他们十分有理由怀疑,那些人就是拔灼派出去的。
结仇到了这个份上,又怎么可能说动人家弑父自立,跟着他们一起给大唐添堵呢?
在仔细思索过后,崔挺之和崔鉴叔侄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高句丽,面见渊盖苏文。
刚开始,渊盖苏文并没有把他们当回事儿。
但很快,崔挺之便拿出了拔灼的金刀,还有李佑的信物。
“大莫离支请看,这是薛延陀可汗嫡长子拔灼可汗的金刀,这一个则是大唐齐王李佑的信物。”崔挺之抚着胡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渊盖苏文只是扫了一眼,他的确是想到了某個可能,但还是神色如常地问道:“不知崔先生给我看此物,意欲何为?”
“在下知道,高句丽现如今迫于国内压力,故而才会对新罗开启战端。”崔挺之老神自在地说道:“若是新罗入长安求援,大唐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若是大唐勒令高句丽退兵,大莫离支又当如何?”
“又能如何?无非就是听从大唐罢了。”渊盖苏文装作无所谓地说道。
“若大莫离支果真如此天真,恐将为祸不远!”崔挺之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渊盖苏文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崔挺之。
崔挺之丝毫不为所动:“大唐自认天朝上国,而贵国先王之死,无论如何,大唐都会问责于大莫离支,届时您一退再退,若是大唐再令贵国国王,交出大莫离支,您又当如何?”
“如此,还请先生教我。”渊盖苏文正色说道,“我亦想不屈从于唐朝,奈何大唐兵锋之盛,我高句丽又是腹背受敌,只恐到时无法抵抗大唐!”
“这两样信物,便可让大莫离支高枕无忧!”崔挺之笑着说道。
“哦?”渊盖苏文挑眉问道。
“大莫离支应当知道,大唐境内如今开展一项项的改革,皆是针对我五姓七望而来!我等不想坐以待毙,欲要奋起一搏。”崔挺之说道:“在下正好与薛延陀可汗之子熟识,约为兄弟;而大唐齐王,也与我颇有渊源,若是大唐敢于出兵攻伐高句丽,届时高句丽在前拖住唐军,薛延陀在外,齐王在内,与大莫离支三处,唐军必然溃败!”
虽然和拔灼掰了,但崔挺之还是可以利用信息差,用金刀欺诈一番渊盖苏文的,毕竟这金刀是真的。
“好!”渊盖苏文当即便答应了下来:“若果真如先生所说,那大唐将不足为惧!”
他也想怀疑崔挺之,但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只能选择相信崔挺之。
渊盖苏文现在这个位置不能退,一旦往后退一步,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崔挺之叔侄的这番话,便是渊盖苏文面对唐使的时候,为何会那么硬气的原因,甚至连服软都懒得软一下。
他对于崔挺之叔侄的话深信不疑,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在这种时候越容易相信别人。
在说动了渊盖苏文之后,崔挺之叔侄一直等到渊盖苏文接见完唐使,便又回到了大唐。
这一次,他们来到了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