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灼是踌躇满志,这一次对回纥的打击,他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为了对付回纥这么一个大部族,薛延陀足足出动了十二万的兵力,并且还从西突厥借了两万,协同他们一起作战。
阿史那贺鲁也鸡贼,虽说要观望一下,等待拔灼先出手吸引大唐的注意力,但总归也是要给他一点勇气的。
借点兵给他,完全不是亏本的买卖。
只是拔灼这人有些轻敌冒进,本着回纥不堪一击的想法,他只身率领两万骑兵在前,留下十二万的大军在后方,想要速战速决,拿下回纥。
伴随着拔灼的一声令下,薛延陀开始对回纥的营地发起冲击。
而拔灼本人则站在山丘之上,心潮澎湃地看向对回纥营地发起冲击的薛延陀军,脑子里已经开始在幻想,不堪一击的回纥人如何被他们薛延陀的勇士彻底击溃的场景。
近了,很近了。
眼看着薛延陀军冲到近前,拔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钢刀。
胜利近在咫尺,就在眼前!
然而拔灼并没有开心多久,他发现在前排的薛延陀骑兵,忽然之间就像是被人扯住马腿一样,陷入了地下。
“有陷阱!”
薛延陀人发出凄厉的叫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回纥营地当中,忽然就冒出一群弓箭手,张弓搭箭,冲着薛延陀骑兵展开齐射。
一万多骑兵一起冲锋,阵型可是相当之密集,就算是随便射一箭,差不多都能射中一个倒霉蛋。
两轮箭雨过后,无数的薛延陀骑兵被射成刺猬,钉在了地上。
箭矢的杀伤力,对付薛延陀骑兵这种并非身着重甲的骑兵,可是相当之高的。
射不中要害还好说,可若是万一射中要害,好一点的会瞬间丧失战斗力,倒霉的则直接就会被射死。
但箭矢毕竟和枪械不一样,在动能上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的。
站在山丘上的拔灼当然看到了薛延陀骑兵的受阻,与此同时,他更是看到了回纥营地当中那隐藏的回纥人。
拔灼的瞳孔暴缩,事到如今,他怎能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提前被回纥人预知了。
隐藏在草地当中的铁蒺藜,还有营地之前的拒马,以及在前方的陷阱,构成了薛延陀人的叹息之墙。
拔灼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周密,如此万全的计划,为何会被回纥人提前预知?
难不成……回纥人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位被他推崇的怀先生,现如今就在回纥可汗吐迷度的身边。
和回纥可汗在一起的,还有仆骨、契丹、同罗、敕勒九姓等部族的首领,以及他们的精锐骑兵。
“可汗。”狄仁杰笑呵呵地冲着吐迷度拱手,在他身后骑着马护卫着的,正是张思政和纥干承基。
该说不说,狄仁杰的确有牌面,自己一品不品,身后俩护卫可都是正四品的。
要知道,现如今的大唐可不是高宗末年和武后时期,这俩人的正四品那可就是实职……
“若不是狄先生提醒,我等几乎要被这薛延陀所偷袭,而后各个击破!”吐迷度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又对着狄仁杰真心实意地拱手:“谢过先生。”
“这拔灼早与各位有旧怨,如今他自立为汗,又要转移部族之中的矛盾,所以才会南击突厥,以雪贞观十五年之耻;而诸位在贞观十七年时,也与薛延陀有所龃龉,在他击败突厥之后,目光定然会转向其他各族。”
狄仁杰笑呵呵地继续说道:“现如今,薛延陀相对于大唐来说,还很弱小,若是让他继续吞并在大唐庇护之下的突厥,那他是万万不敢;但若是天高大唐远的诸位,那拔灼的胆子不仅有,而且很大。”
“这我等当然知道。”吐迷度哼了一声:“这拔灼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看来我等也是时候给他一个教训了!”
“父汗!薛延陀人有异动!”吐迷度的儿子李婆闰过来提醒道。
“是么?”吐迷度哼了一声,回头对其他首领们说道:“诸位,薛延陀的前军已经被牵制住动弹不得,而今我等合军一处,直击他拔灼的中军,如此,薛延陀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