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年抛弃妻子迎娶这个李氏,也是实在迫不得已。
一来是年轻的时候,赵郡李氏对他有恩,二来也是对方家大势大。
得罪肯定是得罪不起,对于这个李氏,他是又纵容又惧怕。
最主要的是,他手里也有点把柄在李氏手中攥着,万一出首告发他,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年头在社会上混,谁没犯过什么混?
对于张亮这个人,李象也没什么太多的意见。
在相州做大都督府长史的时候,张亮常常暗遣手下侦知治下善恶细隐,抑制豪强,抚恤贫弱,因此得到称赞,你要非得说的话,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
在文这一块儿张亮可以,但是在武这一块儿实在不行,就不说刘黑闼造反的时候张亮弃城逃跑,就在历史上征讨高句丽的时候,要不是张金树奋起反击,他带的这部唐军可能就被高句丽趁乱得手了。
在李象看来,张亮可以让他去处理政务,却不可让他处理军务。
“郧国公不必如此,孤也是秉公执法。”李象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
“前番在高句丽时,殿下便救了臣一命;现如今又帮臣除去家中毒瘤,对臣真是有再造之恩!”张亮真心实意地说道。
说话间,他便从怀中摸出一张礼单。
“听闻殿下不日即将大婚,这是臣的礼单。”张亮语气真挚:“臣的贺仪,圣人业已过目,还望殿下笑纳。”
李象没有拂他的意,而是让李景仁上前接过礼单。
“有劳郧国公。”他微笑着颔首。
张亮也没在京兆府多留,似乎真是来送礼的,说了没两句话便匆匆告退。
等到张亮走后,李景仁不无忧虑地说道:“兄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诈?”
“能有什么诈?”李象笑着说道:“不要把自己人往坏处想。”“他?”李景仁不屑地说道:“他也配做自己人?我呸!整个一绿毛龟!”
也不怪李景仁看不上他,实际上长安城的勋贵,都不太尿张亮这一壶。
这也是杜荷还有赵节不太喜欢此人的原因,无他,实在是太龟了。
“嗳,或许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李象笑着摇摇手,“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莫经他人苦,不要随意评判。”
“只是张亮毕竟是魏王的人……”李景仁面色迟疑,要说张亮送礼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他才不信呢。
“你说的有道理。”李象颔首,又对李景仁说道:“这件事我要和圣人报备一下,现在我就入宫。”
虽然他的确不认为张亮能做什么幺蛾子,但总归还是要和李世民报备一下的。
老李不是那种猜忌心重的人,若是换一朝,储君和朝臣私下交往,那可是十分犯忌讳的。
更何况张亮可不止是朝臣这么简单,他还是领兵一方的大将,手中可是握着军权的!
这要换成李隆基这样的皇帝,不说是一天杀你三回,至少也得让太子暴病而亡。
入宫的时候,宫中正在为李象的大婚做准备。
毕竟是老李孙子辈儿第一个结婚的,更兼是皇太孙,排场肯定要大。
李象的寝殿是武德殿,边上就是立政殿和东宫,说起来结婚之后不仅要给李承乾和苏意请安,更要去给老李和执掌后宫的韦贵妃请安。
至于其他嫔妃,那就大可不必了。
让李象意外的是,李世民并不在立政殿,而是和李明达一起,在武德殿指挥内侍们给李象布置宫殿。
“哎,伱往左一点,歪了歪了!”老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上面贴喜字的内侍:“对对对对,就是这样,好嘞——”
李象蹦跳跳地走到李世民身边,伸手拍了一下李世民的肩膀。
“阿翁!”
李世民不回头就知道是李象,除了这小子,没人和他这么随意这么亲近。
“是象儿啊。”李世民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这些内侍,转身笑着和李象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不是满宫找您吗?结果连翘说您和姑姑在武德殿帮我布置新房。”李象摊着手说道。
“是呀,象儿结婚,可是头等大事。”李明达笑眯眯地说道:“我也期待的紧呢,等到雪青入宫,我也好常来武德殿,平日里也有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