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京城的新风尚,这豆油还是京中的朋友派人送的。”冯清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李象恍然道。
在这儿能吃上豆油,也算是不容易了。
冯清当年也算是中过明经科,这年头虽说没有同年这种紧密的说法,但总归是也交了几个知心朋友。
朋友之间送上一点小礼物,也实属正常。
饭菜确实挺好吃,很素净,李象觉得少吃两顿也没事,吃多了保证他想念大肥肉。
吃罢了饭,便到了闲聊时间。
冯清也没就地开聊,而是让仆役端着热水过来,在盘子中倒入热水,把剩下的油冲进碗中。
他仔细地将筷子嗦嗦,端起装满热水的碗,先将上面一层油花吸净,然后就带着满足的神色,小口轻轻啜饮着品尝。
李象有些惊愕地看着冯清,这人竟然能节俭到这个地步?
他也看得出来,冯清是真的在享受喝热水的过程,那喉结抖得都带着欢快。
见众人惊愕地看着他,冯清有些脸红,放下手中的空碗,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习惯了。”
“无妨。”李象对这种节俭也表示理解。
李象坐在县衙内,开始和冯清天南海北地闲扯。
不说不知道,李象忽然想起来,在唐朝的时候,乳山可是文登治下的一部分。
乳山嘛,懂得都懂,乳山生蚝大家可都知道。
和冯清交流过,李象才知道原来现如今就有生蚝养殖的办法了。
最开始在文登,养殖生蚝的办法一般是把竹子插进海中,但从冯清上任以后,他给文登带来了新式的养蚝办法。
按照冯清的说法是,他当初在岭南听到过一个传说,大概意思是有一只满载缸瓦的船在航行时被海浪打翻,缸瓦掉落海中,后来当地人发现那些缸瓦片上寄生着许多生蚝,颗颗体大饱满。
他把这件事儿记在心上,上任的时候便在文登的海中用这种方法养殖生蚝,把陶片石头等作为附着物放到海水深的地方,所养的蚝更为肥美肉嫩,且产量远比插竹养殖时要多。
李象在心里给冯清记上一个“有能”。
段瓒不喜欢吃水产品,皱着眉头还吐槽了一句:“这东西谁能喜欢吃?”
谁知道李象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孙真人说这东西壮阳。”
本来对生蚝完全不感兴趣的段瓒听了这话,一双眼睛一下子便瞪得跟牛一样大。
你要是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还有这种说法?”冯清也是眼神晶亮。
“怎么,冯县尊也想壮阳?”李象调侃道。
冯清面色一抽,保持着微笑说道:“那倒不是,若是以此为噱头,推广到长安当中,想必养殖海蛎子的渔民也会多一些进项。”
末了,又有些感慨地说道:“只是不独海蛎子,像是捕捞上来的海鱼,也不便于储存,若是在近海之地贩卖尚可,只是长安……未等运到长安,便已经先坏了。”
听到这话,薛仁贵和段瓒对视一眼,眼中尽皆闪过一抹神色。
这县令,有步啊。
但这话倒是也提醒了李象,这年头保鲜技术可不怎么地。
嗯……
若是说储存的话,可以将捕捞上来的鱼腌制成咸鱼。
只是这年头的咸盐实在是太贵了——
诶?贵?
李象忽然灵光一闪。
对啊,这他妈靠海啊,可以晒盐啊!
自从有了晒盐的法子,山东就拥有许多的晒盐场,所以也不担心这块儿到底能不能晒盐。
嗯,这个计划可以提上日程,打渔晒盐两不误。
正在琢磨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衙役的声音。
“县尊,昆布小的们收起来了哈。”
“知道了。”冯清回答道。
李象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顺着外面看去,才发现那东西其实就是海带。
看到海带,他便想起了之前李景仁所说的见闻。
前段时间李景仁带着商队回来的时候,还和李象提到了在草原上碰到了很多来自草原的商人,脖子肿大得像生气的蛤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