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响起几道抽冷气的声音。
“这么大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害,那还用说,我老姨的儿媳妇儿的娘家哥的大舅子就在朝中做文书,这事儿还是听他说的。”
“既然是朝中传来的消息,那定然不会有错,伱说这渊盖苏文弑杀高句丽国王,作为天朝上国,我大唐怎么着也得出兵吧?”
“那是当然,这可关乎到我大唐的颜面!嘿,我大唐可是天朝上国,外藩有事儿,怎会袖手旁观?”
这屋里说完,另一间的声音又响起。
先是说了一遍李象在朝堂上的分析,而后又不不屑地说道:“这恒山郡王,不过黄口孺子之见,怎能当真?圣人也是昏了头了,竟然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听了这话,苏定方酒意上涌,拎着坛子就要往出走。
“老苏。”李象低声说道:“听听他们说什么。”
苏定方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
那声音又说道:“圣人现在便如那前秦的始皇帝一般,嘻嘻,哈哈……”
这年头可不是后世,说当朝皇帝像秦始皇或者汉武帝,可真不是什么好话……
收着点分析,那是变着法儿地骂皇帝残暴不仁;要豁出去分析,那可就是在指着皇帝的鼻子骂要身死国灭,为天下笑了。
接下来这位,更是重量级。
“我看哪,当今圣人真不愧和前隋的炀帝是亲戚关系,这穷兵黩武,真是如出一辙,且还相信一孺子之言,竟然断言什么‘高句丽要进攻新罗’,真乃滑天下之大稽!”
“高句丽那渊盖苏文刚刚弑君,忙着平定国中乱局尚且来不及,怎会去进攻新罗?当真是异想天开!嘴上没有毛,办事到底不牢靠!”
“就是,隋炀帝都办不成的事儿,难道他……当今圣人就能办成吗?圣人将我山东士族驱逐出朝堂,当真是取祸之道!已有老年昏聩之迹象啊!”
李象在心里记下一笔,山东士族哈。
“慎言,崔兄,慎言!”旁边之人立刻说道:“须知隔墙有耳,况且这酒楼,便是那恒山郡王所开设。”
听到这句话,隔壁房间便住口不言,再也没有提起过高句丽的事儿。
李象的房间当中,苏定方气愤地说道:“大郎,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李象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说两句又能如何?”
苏定方还想再说,但看到李象并不在乎,也只能默默忍了下去。
吃过饭后,三人下得楼。
刚走到楼梯处,便听到下面有人在叫嚷。
“入他娘的高句丽,前隋时期,坏我多少汉家儿郎!”一位虬髯大汉拍着桌子骂道:“竟然还将我汉家儿郎首级筑成京观,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我看圣人做得对!就应该出兵!”
“嗳,这里也有隋炀帝的问题,不止是高句丽……”边上一位中年汉子说道:“要不是隋炀帝败家,又怎么会在高句丽大败亏输呢?”
“可是……”边上一位穿着青衫的文士迟疑地说道:“我听一位王氏的人说,高句丽势大不可轻敌,圣人这是在穷兵黩武,在步杨广的后尘。还说这是恒山郡王的黄口孺子之见……”
一听说山东士族的人如此断定,周围的人都有些沉默。
还是那位虬髯汉子,大声骂道:“他们懂個茄子!隋炀帝打不下高句丽,是因为他自己不行!圣人如今征讨高句丽,上应天命,下顺民心,如何就打不得?如何是穷兵黩武?”
“还敢说恒山郡王?恒山郡王以区区十二岁的年纪,就敢在朝堂上直面各位大臣,痛陈自己的意见,当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若是圣人在长安招兵,我宋亢第一个报名参军!”
这一番话,立刻点醒了周围之人。
“对,我们也参军!”那中年汉子也嚷嚷道:“凭什么说圣人是穷兵黩武?好像咱们大唐不行一样!他高句丽就有三个脑袋,七八条胳膊?我看不然吧!我大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高句丽而已,有何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