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和他互看了片刻,最后还是接了碗。
元硕进来,问:“对了,全哥,昨夜你给那瞿青的小娘子诊脉,到底是什么病。”
医士顾全接过尤乾陵递回来的空碗,兑了水又递了回去,说:“心症。咱们郡王爷倘若不肯喝我的药。三五年后,就是她这个模样。”
尤乾陵没好气地说:“别逮着个病重的就拿来吓唬我。她那模样,分明是憋出来的。你看我像是会憋的人嘛?”
元硕诧异:“憋出来?瞿青不是为了她都跟家里决裂了,将她保护在这个宅子里么。”
尤乾陵看了一眼顾全。
顾全沉默片刻,一会后道:“这么说吧,这心症和我们平时见到的病说不同也确实不一样。说不一样,却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即治病要对症下药。”
“心症也是。倘若导致她心病滋生的根源不消除,她就无法缓解。”
元硕:“缓解?治不了么?”
“治不了。人一旦有了心症,便无法根除。不过若能一辈子不去碰根源,倒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就是了。所以大部分人都觉得心症不算什么大病。”
元硕似懂非懂,他自顾自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点明堂,看向喝完药面色放空了的尤乾陵,跳过去,问道:“郡爷觉得她的病有问题?”
尤乾陵道:“嗯,有点。”
元硕好奇:“哪里有问题?”
尤乾陵含糊地说:“和这宅子一样的问题。”
元硕:“……宅子有什么问题吗?”
尤乾陵:“……”
元硕:“?”
医士将他拎了起来,低声说:“让郡爷缓缓,这药后劲大。”
瞿宅西侧
管家不合时宜地来到了院子门口。
他手里拎着几贴药,一边嘀咕一边走过来,心里头在盘算着要如何跟二少爷报账。正走着,忽然听到了瞿寅的声音,远远地飘进耳中。
他下意识脚步停住,抬头四下张望,看到了正在院里头和少夫人的侍女拉拉扯扯的瞿寅。
他前一刻还祥和的某根筋,嘎嘣一声断了——他想到了瞿家所有人还在服丧,外面一干小老百姓们围在瞿家门口指指点点,说着这家新员外如何如何不像话,在自家兄长亲爹尸骨未寒,便和家里的侍女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不知羞的事。
然后他越听越羞愤,自觉无言面对过世的老员外,白绫三丈,自挂檐头。
“哎,你这小蹄子,往日来宅子的时候,你见我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现在我哥不在了,你咋还这嘴脸,不怕我日后欺负你么!”
珠儿本来就心头不舒坦,听他这么不要脸的话,大声道:“少爷在的时候,你和你家贪财的老东西就觊觎我家宅子。现在老东西死了,你也一样的货色!滚出我家宅子,这里不欢迎你们!”
瞿寅脖子一梗,整个人往门槛上一坐,无赖地拿自己身体挡路。
“不走,就不走,你有本事把本少爷搬出去。”
珠儿脸都给气青了。
管家听完这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像话的对话,灰头土脸地跑进来。
“珠儿,少夫人的药我给你们送过来。”
他过去看到赖在地上的瞿寅,一脸惨不忍睹地把人拉起来,数落说:“少爷,您这像什么样子,您以后是要当家做主的人啊。”
瞿寅莫名其妙地看他。
“关你什么事啊。”
管家:“……”
珠儿提着手中的药,回头往门那边看了一眼,顿时什么少爷都没了,她用力推瞿寅。
“你走开!”
瞿寅给她嘶声力竭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边上挪开。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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