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连也不敢说什么,只道:“让您见笑了。这是瞿家次子,瞿青唯一的弟弟。这厮平时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也没个正形,不过人不坏。”
尤乾陵对瞿寅的印象还不错,毕竟昨晚他配合了女店主给他演了出好戏。
他一向什么人都不喜欢,从不会顺人心意说好听话。平日里最喜爱的就是跟爱耍嘴皮的人抬杠。
譬如职业主簿这种。
一听屈连这话,尤乾陵几乎本能抬杠。
“性情中人,本王倒是蛮喜欢。瞿家就剩他一个男丁,日后这家大业大的,磋磨多了自然就有正形了。主簿大人可要巴结点,人家可是一家之主了。”
屈连面露尴尬:“哎……嗯……”
尤乾陵环顾了一圈,顺口便问:“本王觉得这灵堂里少了人,瞿家就剩下你们几个?”
屈连微顿,“哦,家里还有祖母在老家宅子守家。在这边的只有我们,还有青哥的夫人。我们和弟媳平日接触不多。晨间瞿寅过去请过一回,听说人病了。学生想着青哥没了,便做主让她歇着了。”
“屈主簿倒是周到。”尤乾陵问,“不知道瞿青夫人生的什么及时病?昨日看着还好好的,今日说倒就倒。”
正在灵堂上四处查看的元硕闻言回头望尤乾陵那头看了一眼,心说这爷能不能收敛一点,人家在办丧事呢。
屈连面色给尤乾陵说僵了,又不敢发作。只得垂头假装没听懂,道:“具体学生不大清楚,听说也是心症,不瞒您说,早前我和内人都说,瞿青的癔症会不会是受了弟媳的影响。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您就当学生发个牢骚。”
尤乾陵客气道:“主薄能大义之前无亲眷,知无不言,本王甚慰。”
躲在闫欣身后的瞿寅可比尤乾陵直接多了。
他老远听到屈连在说嫂子的事儿,不满地朝瞿艾骂道:“你们夫妻俩成天不干好事,青哥都死了,你们还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这儿还是嫂子的宅子呢。”
瞿艾扒着闫欣的手臂,指着瞿寅的鼻子骂。
“我还没说你呢,昨晚上你要是不作妖,好好跟着爹,爹能出事?”
瞿寅不甘示弱。
“说的好听,那你怎么不来陪着爹?一来就往小院里躲,躲什么呢?怕青哥找你啊。”
闫欣举着双手,闻言问:“瞿青和姐姐的关系也不好吗?”
瞿艾头一次听到这姑娘开口,被她吓了一跳,本能后退了一点,掩住嘴说:“你是哪位,怎么会在我家。”
闫欣正要说自己是这宅子里的侍女,不想瞿寅替她开口了。
“她是来给青哥查案的。是锦衣卫那边的客人。你敢动手,我就让人把你抓紧诏狱里去。”
瞿艾瞪瞿寅,却也不敢对闫欣如何,还得赔笑。
“我家弟弟不懂事。姑娘别信他胡言乱语。我和青哥的关系还好的,青哥去祭天台的差事还是我家屈连去帮忙走的关系。”
闫欣点头,她不关心谁给走的关系让瞿青进祭天台。
让她感觉到奇怪的是原因。
“瞿青为何要去祭天台?”
瞿艾主动说:“说来也奇怪,青哥以前对祭天台也不甚关心。他聪明,人又好。做生意上手也快,原本家里就是要他继承家业。真如此,哪有瞿寅这天大的便宜捡。”
瞿寅朝她扮鬼脸。
瞿艾白他两眼,继续说。
“两年前,他忽然来求我,说要进祭天台。我问他好好的,进祭天台作甚。他不肯多言,只说他不想继承家业了。为这事我还去问过我爹。那段时间,我爹和青哥关系十分紧张,几乎见面就吵。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青哥说重话。”
闫欣顺势问:“说的什么?”
瞿艾道:“说我爹做了亏心事,害死很多人。日后必定不得好死。”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棺木,低头抹泪。
“这算不算也是应了青哥的话。”
闫欣却道:“那为何是瞿家全家?”
瞿艾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问话问懵了。
“啊?”
闫欣道:“瞿青癔症……”
她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瞿寅动作比人快,直接捂了她的嘴,拖着她到一边,小声说:“这话可不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