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城半山到县廨百岁坊,一路多是平坦大道,但唯有他自己的那间小屋因为造在荒山的半山腰上,所以下山之路颇为坎坷难走。
前日孟家那婢女来时便对这周遭环境多有嫌弃,只是此刻在山腰密林之间,一道银白身影竟是犹如野兽一般飞速直行,簌簌生风!
朝岁穿行在林间,身形之快,难以捕捉。
在避开了所有的暗坑水洼同时,他脚尖轻点几下,整个人犹如大鸟般在平地上纵地拔起,稳稳落在了树干上。
以神府养剑,吞噬万物,自身的体质也将慢慢演变为一柄真正的悍剑!
比起刚来之时,这具身体已经强上百倍不止!
朝岁眺目远望,心中只觉畅快无比,又忍不住运足气力长啸了一声。
那声音传出去后久久不散,回荡在山林之间,惊起了无数飞鸟虫鼠。
就这样一路走到县廨府邸时,十里距离仅仅花费了一柱香不到。
朝岁面带微笑,气息平稳,丝毫看不出是一路奔行而来。
至于老黄狗,因为年迈体弱,所以还在后方慢慢悠悠地赶来。
县廨的南堂因为时辰未过,正好有许多差役和文吏坐在里面吃饭。
朝岁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神情都微微变化,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纷纷移开了视线。
这些日子知远县多有凶案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座县城,更别提他们这些平日里就在县廨府邸办差的人。
从月初到如今九月中下旬,不到二十日的时间里已经死了九人,每具尸体的死状还都不太一样,刑房到如今都还未破案。
听说作为捕头的徐公子已经向县令负荆请罪,甚至要罢官回家,只是在县令痛陈要害、尽力挽留之下才答应留下来继续办案。
朝岁目光简单扫视了一圈,发现雷鹰并不在其中,但是刑房的捕快之中除了他之外,其余十数人却都整整齐齐的聚在一起吃饭,一个不落。
看来那些尸体的来路极为隐秘。
朝岁隐隐有所明悟,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在打饭老伯的厌恶目光下拿了一些众人吃剩的素饼和丸子,便又自己一人走出了南堂。
“听说朝岁前些日子验尸时晕倒过一次,会不会是染上了瘟病或是毒?”
有文吏看他离去后,忧心忡忡道。
“仵作不过是皂吏,似他这等人根本就不配来南堂吃饭,我明日必要向县令上书此事。”
亦有书吏冰冷道。
“温兄说的好,我明日与你同去。”
“唉,也不知道那徐公子案子办的如何了......”
“放心吧,徐公子本就是徐家麒麟子,无论是才华名望还是论修为俱都是人中龙凤,在临江府远近闻名,也就只在当年的朝元之下。”
“可惜了朝元,十年卑贱一朝天下惊,最后却死在了妖国里。”
“那些恶妖迟早要将他们杀净!”
听着南堂里传来的闲言碎语,坐在门前台阶上啃着素饼的朝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屋檐的阴影挡住了午时天光。
他就坐在那片阴影里,一只老黄狗蹲在旁边双爪同样抱着一块素饼在啃。
而县廨的大门外,远远地来了一队人影,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刑房里徐少元的那位心腹——雷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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