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哈根身后,兜兜转转三人又回到了祭星台。
守着艾瑞克的克莱恩不知跑哪里去了,房间内只有艾瑞克一条鱼。
大祭司神色淡然地坐在桌前,桌上放有三片一模一样的白色鳞片,瞧着与他鱼尾上的一般无二。
“坐。”
嗓音依旧冷清疏离。
三人依言照做。
如玉的手指轻轻叩打在石桌,他将三片半截手掌大小的鳞片推到他们面前,示意他们去触碰。
试探性伸出手,当指尖触碰到鳞片的刹那,一阵刺眼的蓝光再次乍现。
艾瑞克优雅冷静地撑着下巴,垂在身后的白发微动。
掀起眼皮,他神色自若地扫过三人,默默端起手边的茶杯。
鱼还需要喝水?
昏死前印象中最后一幕是大祭司那双生得好看的大手。
指节轻弯扣住茶杯,冷白的手指与瓷白的杯子相贴,一时间竟分不出哪个更白些。
轻轻抿了口花茶,艾瑞克不紧不慢地招招手。
藏在暗处的克莱恩踱步上前,粗鲁地扛起昏死的三人分别丢进三间相连的房间内。
“大祭司……”克莱恩嗫嚅一声,“海神祂还没回应您吗?”
艾瑞克又回到了床榻上。
抬手间,宽大华丽的衣袍顺势滑落,露出恐怖的手臂——邪恶的血藤深入皮肉,与他洁白无瑕的皮肤比起来丑陋无比。
艾瑞克对自己身上的变化视若无睹,他习惯了也见证了上一任祭祀的消亡,眼中丝毫不惧。
整理好发皱的衣袍,艾瑞克语气寡淡:“希望在消亡前,我还能再次见证王的诞生。”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神明等不起也耗不起了……瀛洲绝不能毁在那邪恶手中……”
……
那厢内,陆枝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床上。
鼻间浓郁的消毒水味中似乎夹杂了不知名的气味。
抬起手背看向输液管,她捂住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重要的事。
可陆枝自认记忆力超乎常人,千不该万不该遇到这事。
眼前飞速闪过漆黑的画面,没等她仔细回想,密密麻麻的刺痛震慑着她的大脑中枢,疼得她冷汗涔涔。
围在陆枝病床周围的机器发出尖锐的响声,在她脸色惨白下,病房的门被推开。
而进来的正是矜贵的陆父陆母。
两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陆枝疼得两眼一抹黑,眼里闪过迷离与恍惚。
陆母高高在上地扬起下巴,嘴角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扭曲:“这事怨不得瑶瑶,陆枝你识相地给我把法院诉讼撤了,不然我有法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恶狠狠的模样使她的雍容华贵面目全非,往日的盛气凌人在这一刻竟变得狰狞失控。
炽白的手术台灯光在她瞳孔倒映,圈圈光晕下,陆枝如溺水后被救上岸的亡徒,猛吸一口气。
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她浑身冷汗涔涔地躺在手术台上。
窗外的夜色如墨,黑墨稀释些许,里头漂有几丝血红。
女人四肢被紧紧桎梏在手术台上,病服衣领被汗水打湿,瞪大的猫瞳里闪烁着惊慌与诧异。
她前不久还在病房内,怎么一睁眼突然就被绑架到这儿来了?
剧烈的疼痛席卷陆枝腰腹以下的半截身子,她扭动屁股,皮肉撕裂让她脸色瞬间惨白,唇瓣疼得不住颤抖。
“手术刀。”
站在她腰侧的男人声音嘶哑,橡胶手套接过助手递来的手术刀,细细划在女人挣扎扭动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