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砖,两块砖他望着那些砖头,目光没有焦距,在心底机械地数着。
数着数着,这些砖头渐渐填满了他大脑里的空白,他好像想到了一个办法。
陆鼠儿走到那堆砖头面前,捡起几块,一言不发地朝不远处的窗户下走去。
几分钟后,窗户下的墙角处已经垒了一摞砖头。陆鼠儿想了想,觉得不稳妥,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地上,然后将砖头码了上去。小心扶着墙踩上去,试了试,还算稳当。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瞄着窗户的位置纵身一跃。
随着咣当一声巨响,陆鼠儿成功抓住了窗户的边沿。
他咬着牙,一手使劲抓着窗沿,双脚蹬在墙上,维持着暂时的平衡,一手摸向窗户。
推了推,里面果然锁上了。
屋里黑灯瞎火,应该没人。他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铁丝,从窗户缝伸进去,轻轻勾在了插销上,然后开始拨弄。插销刚拔起来,又掉下去,再拔起来,再掉下去.
每拨动一次插销,就发出“吧嗒”一声轻响。
“啪嗒”一声,就在插销终于脱栓的同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谁?”
随即,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了窗户上。
“被发现了?”心里念头一起,陆鼠儿顿时胆战心惊,身体一僵,直接滑了下去。出师未捷身先死,也许说的就是他吧。
“什么人?”话音刚落,一个披着外套、尖嘴猴腮的老头出现在窗户边。这老头是李太太的娘家堂叔,吃住都在饭店,专门看守饭店。他举着手电,小心翼翼看向窗户,见插销掉落在地上,顿觉疑惑,举起手电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壮着胆子将窗户打开,屋里一片黑暗,窗外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异常。
老头不死心,伸出头又侧耳听了听。黑夜里传来几声野猫尖锐的叫春声,断断续续的哀嚎,显得特别诡异。
老头有些发怵,连忙将头缩了回来,一边关上窗,重新插上插销,一边在窗口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
“谁啊,这么晚了还不睡?都给老子安静点!”
“老徐,出什么事了?”这时,一楼的扶梯处探出一个头颅。
“没事,野猫叫春呢。”
“哈哈哈,怕是你老徐思春了吧?”
“闹西搭牢!”
老徐吹胡子瞪眼睛,哼唧着回了自己在三楼阁楼的小屋。又喝了几口小酒,有些乏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到小床上躺下了。
窗户下,几步之外的拐角,陆鼠儿这才松开攥紧外套的手,刚才他连拉带扯,一通手忙脚乱,才赶在老头探出头之前将地上的砖头捡了回去。
他按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吐了几口气,才将心神稳定下来。然后,如法炮制,再次将砖头拖了过去。
老徐头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已经昏昏欲睡,忽然一阵夜风冷飕飕地吹了进来,他禁不住打个了寒战,瞬间惊醒了。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一副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那只脱落在地上的插销他明明记得打烊前他全部检查过一遍,全部完好无埙,插销不可能自己倒在地上老徐头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思索着。
突然,当他意识到自己确认无疑后,困意和酒意顿时被惊得全无。
他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匆匆抄起一根铁棍,轻声拉开了门。
陆鼠儿刚翻进窗户,正回忆着脑中的地形图蹑手蹑脚向前移动,忽然,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顿时一惊,连忙贴着墙站好。
老徐头似乎感觉到什么,不敢大意,同样握紧铁棍蹑手蹑脚下了木梯,向着窗户所在的走廊走去。一旦他在拐角转过弯,陆鼠儿就会暴露无疑。
拐角另一边的陆鼠儿,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凝神静听着。
这时,只听“吧嗒”一声,手电筒亮了,光线照射在墙上。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铁棍探出拐角的刹那,陆鼠儿倏地动了。他一手死死抓住铁棍,一手利落地从兜里扯出浸满乙醚的手帕,直接糊在了来人的口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