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瞳孔一颤,心脏吊到了嗓子眼。
他心虚又紧张地看着日思夜念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接近的女孩,可是那双明媚勾人的狐狸眼此刻看他的眼神实在太冰冷了。
犹如无数冰锥,直直插入他身体。
令他止不住发慌,好像所有黑暗的过往都会被掀开最后一层遮羞布,**裸地展现在她面前。
他在害怕。
怕她会鄙夷、畏惧那样的他。
颜时若神情不变,看不出喜怒哀乐,红唇轻启吐出淡漠的声音:“我看到了,二楼刑房的墙上,用血写着‘墨如深’三个字。那是你以前的名字,对吧?”
“夫人……”墨白小心翼翼地想去拉颜时若的手,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刻迟疑了。
十指渐渐蜷缩,无力地垂下,
他不敢,怕脏了他的月。
墨如深这个名字多讽刺,好像注定了他一辈子逃不出黑暗深渊。
曾经那些阴暗的腥臭味沾满了他的手,他想去见自己皎洁的月光,于是改了名。
幼稚地妄想用一个名字抹掉自己的过去,可以干干净净的以墨白的身份站在她身边。
世事难料,节目组竟然阴差阳错地选了这座荒废十二年的无名岛作为最后的拍摄点。
毫不留情地扒开他一针一线缝进身体里,任由它发烂发臭也绝不能泄露出一丝迹象的罪恶。
**裸地,抛在了月光下。
他站在黑暗里,似是在等待那轮皎洁清冷的月对他的罪行做出判决。
解释吗?
如何解释呢?
“墨如深”三个字用血记在了那光是看着便让人心里发怵的刑房里,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他早已无力辩驳。
待许灼睡着了才私下问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心软。
“不打算解释吗?”
木头被烈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颜时若冷淡的声音似乎驱散了烈火带来的暖意,仿佛将墨白置身冰窟,彻骨寒冷却无法爬出结满寒冰的深渊。
上头悬着的冰锥在预兆着他的结局,无论他是否挣扎,终究会落下,将他杀死。
锥心刺骨,血肉模糊。
那双漂亮得像宝石一般的琥珀色眼瞳此刻晦暗无光,颜时若暗暗叹息,葱白般细嫩的手指主动勾住了他方才试图触碰却半途而废的手。
墨白心脏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颜时若抿了抿红唇,似乎在思忖如何开口,沉默半晌后才道:“我不在乎你以前做过什么,但我想了解你的过去。
“我曾经杀死过我的心,但它瞒着我长出了新的血肉。正如你所说,它在为你而跳动。”
她拉起墨白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墨白,你想和我更进一步吗?”
发展为可以互相信赖,互相依靠,互相倾诉的关系。
那样的状态,才叫相爱。
眸光微动,琥珀色的海有了光亮,那是月光再次倾洒在了他的身上。
墨白反握住了颜时若的手,“夫人想知道什么?”
颜时若咬了咬后槽牙,“那些刑具上,有多少是九岁墨如深的血?”
墨白有一瞬的诧异,原来颜时若早就猜到了,刚才迸发而出的寒意并非对他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