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孝恪今日没再亲督新卒清障。
驱赶新卒清障的任务,由昨日督战的他的那个族弟负责。
当新卒推着填壕车往壕沟边进发后,和昨天相同的场景又一次出现。
营内的投石车、弩车没有移到壕边,但都被运到了营墙上。营墙到营壕也就是两百步上下,射程都能打到。张升、罗忠布置的己军的投石车、弩车阵地,亦近临营壕,射程也能打到。
滚石落地、弩矢劲射!
新卒不时有被打到、滚到、射到的,以混乱的队形,推着十来辆填壕车,冲到了营壕外侧。
填壕车,可以理解成平的云梯,通过机关,可以展出长板,铺在壕沟上,充当临时的桥面。
十来辆填壕车相继展开。
有一辆才刚展开,恰好营头投掷的一块石头,砸落其上,登时木板崩裂。
推车的新卒或被溅起的壕水浇了满身,或被飞溅的碎木板打到了脸上、眼角,血流满面。他们下意识地回身后逃,望见了虎视眈眈的督战队,昨天被督战队杀的新卒不下三四十,血淋淋的一幕,好像还在眼前,哪怕是受伤的,也都不敢再退了,转去别的填壕车后。
又有新的填壕车被从后边推来。
——却怎么不一次性的多投入些填壕车?乃是因为营壕的长度有限。
冒着张营的矢石打击,在己军矢石的掩护下,千余新卒通过填壕车,奔到了对岸。今日清障的新卒,主要仍还是昨天的那批,有了昨天清障的经验,清理起对岸的阻障,速度快了很多。
也不能不快,这是在和死神比赛速度。
早一刻清理完,就能早一刻离开这块要命的地方!
使用着铲、锹、斧、锥等各类工具,有的新卒抛掉杂念,眼只盯着铁蒺藜、鹿砦、拒马等,手不停歇,拼命铲、砍;有的一边干,一边胆战心惊地提防营墙上的矢石;也有胆小的,趴在地上,捂着头,试图将矢石带起的声响、负伤战友的哀嚎挡在耳边,就像个鸵鸟。
一里多地外,营壕的外岸,董法律、苏定方已各披甲,将千人精卒列阵完成,萧德率的百骑,亦已牵马到至他们阵型的侧翼,万事俱备了,就等新卒将营壕内的阻障清掉!
苏定方望了望天色。
阴云密布,风更大了些,不过雨还是挺小。
千人阵中的几面军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苏定方身后系的披风,也被风吹得乱舞。他索性将披风解下,扔到了边上。湿湿的风夹着小雨,吹到脸上,凉爽宜人,他精神振奋。
回想自被窦建德把自己“送给”李善道,一至於今,他有时候还恍如在梦中。
对李善道说的,自己长得像他的一个故人,说实话,苏定方早前也是有些怀疑,能有这么巧合的事么?可李善道待他实在太好了!高雅贤尽管收他为了养子,但李善道待他的好,高雅贤也比不上。出则必让他从行,食则,只要有时间,必与他同食,乃至入寝,有时也与他同榻,谈天说地,无所不聊,对他的态度亲热又关心,简直比亲兄长还要亲!
最初,窦建德把他给李善道时,他尚不大情愿,现在,则就是让他再回去,他还不乐意了。
得恩遇至斯,无它可报,只这一躯、这一身勇力,可做回报!
今日攻张竖眼营,报张竖眼暗箭伤人之仇,且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博得李善道开怀!自围清河,苏定方是日夜从侍在李善道左近的,最知道他承受的压力多大。他甚至觉得,李善道承受的压力,较打薛世雄营时的压力还要大!也是,打薛世雄营时,只是一战;今围攻清河,却非是一战可以解决。无论怎么说,今天,必定要生擒张竖眼,献给李善道!
已巳时中了,怎还没清理完壕内的阻障?
苏定方怀着急於生擒张竖眼的心情,焦急地投望前方壕内的清障进展。
百十个新卒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死了,有的重伤,散乱地满布在壕内的地面上。
在他们的尸体、身体和漫流的血水中,障碍,已被清理大半!
……
可以进战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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