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直勾勾的盯着夏之白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现在很好奇。
夏之白这一番话下来,明显是有所图谋,而且图谋的事不会小,不然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跟大费口舌。
只是官府经商真的行得通?
他心中存疑。
夏之白转过身,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我想去试一试其他人不敢走的路,以官府的名义去经商。”
“我不会让你太为难的。”
“仅限应天府。”
“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若是真有问题,伱也可以随时制止,我夏之白虽然有自信,但还不会那么自大,饭要一口一口吃,路更要一步一步的走。”
“若是我能达成目的,让百姓买盐的价格降低,让朝廷收上来的钱变多,让灶户不至于那么怨声载道,也不至于他们一年努力,最终连一家吃食都撑不住。”
“那便算是成功了。”
“这不可能的。”朱标摇头。
夏之白的想法太离奇了。
哪方面都想顾及到,但最终很可能都顾及不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夏之白反问。
朱标低着头,指尖在茶杯上缓缓划过,不断沉思着利弊。
当真要放任夏之白去试一试?
他拿不定。
良久。
朱标抬起头,眉头紧锁道:“你今日找我,是为了什么?”
夏之白道:“我来要钱要地要矿还要人。”
听到夏之白的要求,朱标脸色猛地一变,也是被吓了一跳。
这要的太多了。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可能,我大明自有一套律令规章,岂能朝令夕改,岂能让你随心所欲?我不可能答应。”
朱标拒绝的很坚决。
夏之白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殿下不同意,我其实来时就预料到了,但殿下可知为何我还是找上来了?”
“为何?”朱标问道。
夏之白道:“在朝廷管得到的地方,大明律令才叫律令,朝廷管不到的地方,大明律令就是一张废纸,县官不如现管。”
“这是自古的道理。”
“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标猛地站起身,怒目盯着夏之白。
夏之白笑了笑,给了朱标一个放心的眼神,道:“大明的疆域很大,很多地方,朝廷根本监管不到,地方私盐泛滥,除了是百姓有需求,更多的便在于秩序的缺失,我若真不把大明律放在眼里。”
“我根本不会来应天府。”
“以我的才能,通过乡试后,足以在地方任职。”
“我为地方的‘父母官’,寻个偏僻一点的地方,为我自己谋私,开矿山冶矿,朝廷又能奈我何?”
“但我依旧还是来了。”
“因为我不想把天下,让给那些我鄙视的人。”
“我心中有更高的理想跟追求。”
朱标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夏之白这番话,已触到了朱标的逆鳞。
他为大明储君,自是接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但他也深刻的知晓,夏之白说的是真的,以夏之白展现出来的才能,若是真跟地方同流合污,朝廷其实很难发现。
地方其他官员是乐于跟他合作的。
因为有利可图。
他在地方贪墨个几年,这些东西就都到手了。
朱标铁青着脸,却是一言不发。
夏之白继续道:“如今天下看似繁花似锦,其实背地是黑恶横行,地方这么多的走私、造反,很多都是官逼民反。”
“朝廷枉顾民生。”
“将很多民生相关的公权力,下放给了地方官吏跟商贾,而朝廷又没有给到足够多的监管跟监督,最终导致底层越发的困苦糜烂。”
“我要的其实不多。”
“因为这是在为天下开辟一条新路!”
“有付出,才有回报。”
“我觉得值!”
朱标脸色变了又变,沉声道:“你要的太多了,我能同意,朝廷也不会同意,而且就凭这几句话,没有说服力。”
夏之白点点头。
他主动解释起来:“要钱很容易理解。”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钱,寸步难行,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朝廷有难处,财政很紧张,不可能拿出太多钱来,我也没想真的让朝政直接给我划拨,我是借。”
“十出十二归!”
“十出十二归?”朱标目光微动。
让朝廷直接给钱,他做不了主,但若是借钱的话,就有得商量了。
他重新坐了下去,喝了一口茶水,压下方才的怒意,漠然道:“你既然对大明情况有所了解,应该也清楚,朝廷的财政一直很紧张。”
“借?朝廷也借不出多少。”
“朝廷前不久不是才抄了一次家吗?抄家的钱应该才入账,没这么快规划好用处。”夏之白眼中露出一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