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袅瞪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我刚刚托人去问了县令,人家说药庄那边发现了新线索,凶手应是个男的,跟你没关系。”
柳时衣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惊喜地问道:“真的?”
烟袅见她这副模样,不禁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你啊,以后可别再这么冒冒失失的。”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瓶复元膏,递给柳时衣,“拿上去,给他好好涂涂。”
柳时衣接过药膏,冲着烟袅讨好一笑,甜甜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小娘是全天下心肠最好的人。”
烟袅白眼一翻:“不必,我只是担心他没撑到跟你成亲就先死了。”
比流水村的寒冰更硬的是烟袅的嘴,比百花楼的豆腐更软的是烟袅的心。柳时衣缩了缩脖子,没敢说出心里话,老实地拿着药膏准备上楼。
烟袅的目光却落到柳时衣接药的手上,顿时皱起眉头。她眼尖地注意到柳时衣的手背上,也被砸出了一道淤青。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就连柳时衣自己都没注意到。
“等等。”
柳时衣嘎吱一声停下脚步,正想着烟袅又要骂自己什么,结果烟袅一把拉过柳时衣的手,抽出那瓶复元膏,没好气地给她涂药。
烟袅的手指接触到淤青时,柳时衣才察觉到疼,吃痛吸气。烟袅虽是嘴上不说,却轻了手劲,口中责备道:“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就知道关心那小子。”
柳时衣抬头看向烟袅,撒娇道:“那自然谁都比不过小娘仔细我,小娘待我最好了。”
烟袅的脸色好了些,坐到了柳时衣对面,开始询问起萧时的情况来:“你也就这张嘴甜了,正事儿是一件不会做。我跟你说,明日这大婚,纳采已经省了,问名可省不得。一会把那小子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去纳吉。对了,他叫什么来着?不会真的无名无姓吧?”
柳时衣嘿嘿一笑,回答道:“他叫小石头。”
“……石头就石头,还加个小字儿,恶不恶心呢。”
“就是就是,我也这么说的。”
烟袅摇头道:“他可真是……贱名还这么不好养活,天天吐血。”
柳时衣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开始商量起婚礼的事宜来:“小娘,反正咱就装装样子,应付一下,不用这么麻烦吧。”
烟袅正色看她:“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那小子?”
柳时衣一愣,下意识就开口答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你若是不喜欢,那这大婚咱就不办了,大不了就是我带你去外面避避风头,等那赵大人回去了,咱们再摸回来就是了。”
“……那万一赵大人派人追咱们呢?”
“你就别管这个了,总有办法。甭管真假,我女儿第一次成亲,肯定不能找个不喜欢的凑合,咱这辈子凑合的够多了。”
柳时衣看着烟袅明艳之余难掩年龄的脸,静了片刻,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口吻:“你要说我对他有多喜欢吧,毕竟就认识了这么几天,我说您也不会信。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不讨厌他,跟他成亲,我不觉得是委屈了自己。”
烟袅盯着她看,想看清楚她到底怎么想的。柳时衣小脸一凑,又搂住烟袅:“还是说回那婚宴,咱们又不是什么世家小姐,凑合凑合得了。纳吉就免了吧,聘礼也免了,让他去抓大雁,还不知道到时候伤着的是大雁还是他呢!”
烟袅闻言,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那可不行!我告诉你,他少一样,我就把你跟他一起扔去落月泉沉了!”
柳时衣一听这话,顿时头疼不已。她看了看烟袅,又看了看手中的药膏,心中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柳时衣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那人身穿平民服饰,面容丑陋,左手的衣袖处空荡荡的,显然是断了一只手。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柳时衣时若有所思。
柳时衣心中一惊,正欲开口询问,却听那人先一步开口问道:“店里可还有房?”
柳时衣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有,当然有。客人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安排。”
烟袅在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男人,看着柳时衣安排他上楼的背影,挥手叫来小二:“你去给朱老九和花婶传句话,百花楼进来蛇了。”
小二吓了一跳,立刻抓紧手中的拖把杆儿,警惕地四处张望:“蛇?!哪儿呢?”
烟袅瞪了他一眼:“你再不麻溜点儿去,蛇就会出现在你被窝儿里。”
小二溜溜地跑了出去,从百花楼到花婶的金店在到朱老九的铁匠铺,拢共也没花多长时间。花婶和朱老九的铺子里,没过多久,也各自跑出来了打下手的,往别的地方跑了过去。
沈溯的屋内,轻纱飘飘,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精致的桌案上。沈溯坐在屏风后,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的阴阳火凤炉上。炉中的药材在她精巧的手法下慢慢升温,却似乎总是缺少了些什么。
不久,一股呛人的黑烟从炉内升起,弥漫在屋内。沈溯泄气地轻咳两声,看着小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又失败了。”她轻叹一声,“看来不凑齐百株夺魂草,我是制不出那无味无痛的毒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沈溯迅速将阴阳火凤炉推入床底,起身走出屏风。只见小姝推门而入,她挥了挥手,驱散空气中的黑烟,然后向沈溯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