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药庄的柜台后,福贵静静地站在柜台后,再次看向手上的密信,那是他熟悉的字迹,简明扼要地只写了一句话:“时殁后,吾弟可归。”
福贵一年前才被安插来了流水村的日月药庄,那时候他哥跟他说,在一个小地方给他找了份活计,清闲事少,只需要小心谨慎一些,时不时传点信息回来即可。他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不起眼的药庄竟是在九州各地搜寻情报信息的暗桩。许叔虽然总是皱着眉,但对每个人都很有耐心,这里就像流水村的名字一般,日月光阴之下,流水潺潺。
福贵知道自己是来做双面人的,所以总在心底提醒自己,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不要真的和他们交心。但直到收到这封密信时,他才意识到,人心是肉长的,想做到真的情理分明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但那些个达官贵人的公子们却并非如此。他和他哥两条命,掌握在另一对隐秘阋墙的兄弟手上。或许真的只有摒弃血肉,才能落得福贵。
福贵垂下眼帘,盯着那密信出神。
突然,楼上传来许叔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查到阿时的踪迹没?”
福贵听到问话,立刻将密信藏进袖子,转过身去,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
“钦天司昨日从落月泉边抓了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正关在牢里,我已经差人去打听了。”福贵回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许叔闻言,眉头紧锁,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那个赤脚大夫,柳时衣,她拿着阿时的信符,她和钦天司有关联吗?”
福贵摇头:“这应当是没有的,但我确实听人提了一句,柳时衣从咱们这儿出去之后,给一堆小孩儿分钱买糖去了,说是因为他们帮她去落月泉边采了草。所以也有可能是她在落月泉边见过将军?”
许叔思片刻,缓缓说道:“以阿时的身手,不可能被钦天司抓去,定是出了什么事。你亲自跑一趟,务必查清楚。”
福贵刚刚应下,药庄的大门便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许叔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惊喜地喊道:“阿时?!”
福贵面色一凛,萧府传来的密信说萧时受重伤逃进了流水村,怎么会现在自己摸到了日月药庄?
许叔并未察觉到福贵的不对劲。他欣喜地走近萧,却发现面前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男人面色苍白,脚步踉跄,显得异常虚弱。许叔的笑意立刻褪下,皱眉看着萧时,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后,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内力尽散,气海空荡,到底发生了什么?!”许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怒。
一旁的福贵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然而,当他抬头看到萧时那冷静而深邃的目光时,心中不禁一凛,立刻低下了头。
萧时轻咳两声,安抚地拍了拍许叔的手,语气平静地说道:“说来话长,事出蹊跷,还请您帮我看看。”
许叔点头,扶起萧时,目光转向福贵,沉声吩咐道:“去,把药庄的其他人召回来。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福贵点头离去,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他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而萧时则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