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儿?”沈溯一张清丽的脸上此刻满是惊诧。
柳时衣抓了抓后脑勺:“我们去找了那个喜婆,但她也就是个给莫氏和你姨娘牵桥搭线的,再多的也不知道了,说不出什么新东西。我就寻思着,小姝跟了你这么久,如果要证明神女大典对你们这些世家小姐造了多少孽,让她出来佐证能说得更多。谁知道我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这事儿搞定了,压根儿没用得上她……”
沈溯哭笑不得,她本来只说让柳时衣带着喜婆来,就算还欠她的那个人情了。那时候她觉得最大的问题就是柳时衣可能很难带着喜婆溜进来,谁知道柳时衣不仅自己进来了,还把该带的不该带的一批人都带进来了。她对小姝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不恨但也不想再多有纠缠。
可此刻眼见着沈书问抬手就要打小姝一巴掌的架势,她不得不叹了口气,朝那个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男人走过去。
待她走近,才发现姨娘站在沈书问不远处,眼中竟是毫无光彩,看着对小姝怒吼的沈书问,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沈书问手抬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打下去,他这么多年的世家当下来,怎么也不可能当众打一个女子。本来今天已是备受屈辱,现在连个赶出门的小丫鬟都要来教育他,实在是让他喘不上气来:“你给我滚,沈溯已经不是我们沈家的人了,更轮不到她之前的丫鬟来跟我大呼小叫!”
“等我跟您算清楚帐了,我自然就滚了,不用您催!”小姝从来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现在嘴上虽然还算硬气,但身子已经僵了半边。尤其在三三两两的世家之人围观之下,更是觉得膝盖已经发软了。可一想到沈溯,她便眼睛一闭,给自己鼓了一把劲,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
“小姐人好脸皮薄,现在说是她与沈家断绝关系,您肯定不会给她一分钱,还要骂她狼心狗肺。我从小跟着小姐,您欠了她多少我最清楚。我一笔笔跟您算,小姐八岁的时候,大夫人去了,娘家的姨舅们当年封白事封子,特意说了每个人都多封了起码百两给小姐,这钱您得给小姐吧?小姐十二岁的时候,代表学堂去参加诗词大会拿了头筹,彩金也有五十两。小姐十四岁的时候去施粥义诊,后来流民们春节的时候凑了一头整猪送给小姐,小姐一口没吃着,咱就按一头整猪二十两来算。光这些加起来,就有个五百七十两银子了,还有小姐及笈宴上收到的封子,按您八小姐二来算,起码也得有个三四百两了。这些年零零总总加起来,我再给您折个零头,您起码得给小姐一千两吧……”小姝算起账来,倒是伶牙俐齿起来,毕竟她从小长到大,为了给家里寄钱,一分一厘都算得分外清楚。
眼看沈书问气得快撅过去,沈溯终于是往小姝身前一站,冷静地看着沈书问:“沈尚书也不必怕成这样,我知道沈府囊中羞涩已久,这些我不会问你要的。”
小姝一愣,强硬地从沈溯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小姐,得要!您不知道外面的日子,没钱是寸步难行的!”
“既然我已不是沈府之人,出了府之后的死活也和沈尚书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