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被棉絮糊了一脸,又是一个大喷嚏,胡乱抹了一把脸,对着柳时衣怒吼:“下雪?!你再醒不过来我让你屋里飞血你信不信!”
柳时衣听到花婶的声音,这才懒洋洋地直起身,抓了抓头发,冲着花婶嘿嘿一笑:“婶儿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要不想想我是你的谁,你又该给我点什么?”花婶一屁股坐到木板床上,烦躁地扒拉着落在了满头满身的棉絮,嘴上还不忘阴阳怪气。
“你是我花婶儿,我该给你我的尊敬与爱戴。”柳时衣脸不红气不乱,张嘴就来。花婶给气乐了,伸手就朝她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仨月,拢共仨月的租子,三两六文钱,明天这个时候你少交一个子儿,就立刻给我滚蛋!”
“哎呀婶儿,咱俩多少年的关系了,您就再宽限两日……”
“要么就成亲,要么就交租子,选一个吧。”
花婶不动如山,早就对柳时衣的撒娇打诨全数免疫。柳时衣瘪嘴,侧首看到手边的貂皮袄子,眼珠子一转,把那貂皮袄子往花婶那里推了推。
“婶儿,你看这袄子,足斤足两,绝对是好料子,我先拿这个抵两日,肯定不亏你的。”
花婶扒拉了一下那袄子,只见里面露出了那把生锈的铁刀,当下眉头一皱:“你又上哪儿偷谁的东西了?这破玩意儿把亮面都蹭花了,真是啥玩意儿到你手里都能让你给糟蹋了。”
花婶嫌弃地把袄子往旁边一扔,根本看不上,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三两六文,明天,少一个子儿,立刻滚蛋。”
柳时衣见卖乖不行,索性耍赖起来:“婶儿,我真没钱,你这一天时间让我上哪儿凑那么多钱,我每天要饭最多也就要到几文钱。这么冷的天儿,你这不是想冻死我吗?”
花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我管你上哪儿要钱去,要么听我话去相亲,要么就去求求你小娘,指不定百花楼的柴房还能让你睡两日。自己平时不干正事儿,现在知道卖可怜了,是我压着你脑袋不让你正经赚钱了?”
花婶抻了抻衣袖,看着柳时衣气的咬紧了后牙根儿:“人家尚书府大小姐今日及笄,明明你俩一般年纪,看看你,再看看人家,人家是声名远扬的大家闺秀,你就只算是个人。”
柳时衣见赊账没戏,索性往床上一瘫:“人家爹是尚书,我爹是阴阳仙儿,我要跟人家大小姐不同人却同命,岂不是对人家老爹的不公平。”
花婶白眼一翻,伸出食指杵了柳时衣脑袋一下:“但凡你这张嘴能用在正途上,也不至于混成今天这样儿。我懒得跟你贫,一会儿还得去尚书府参加人家小姐的及笄宴。说好的三两六文,一个子儿你也甭想少。”
柳时衣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婶儿,那你看你扯烂了我的棉被,怎么说不得抵六文钱呢。”
花婶鼻子出气儿,冷笑一声:“说的跟三两银子你明儿就能凑齐似的,比起跟我在这儿讨价还价,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求烟袅给你睡柴房吧!”
花婶儿气鼓鼓地转身离开,留柳时衣瘫着,长叹一口气。
她看了看手边的貂皮袄子,伸手去擦了擦蹭到亮面上的锈迹,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行吧,尚书府大小姐是吧。今儿既然是你大好的日子,那我就去讨点彩头咯。”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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