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点?”
尚书令卢植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召见感到意外。他看向身旁的小黄门,试图从中得到更多信息,但那小黄门只是摇了摇头,重复着太后相召的话语。
“哼,看来是我这妹妹终于想通了。”
何进冷哼一声,他还道自家妹子终于低头服软,怒气也消了不少:
“诸位且先散去罢,咱们明日再见。”
然而卢植却有些不放心,他心中本能的涌起了些许不安。
早上大将军刚和太后吵了一通,这么快太后就能想通?
别是有什么猫腻才好。
然而,他在确认了太后召见依然还是在南宫,并且还是嘉德殿的正殿后,他也只能把疑虑放下不少,只是出言提醒:
“我等先不急于下班,在这里等着大将军消息。”
“如今十常侍刚刚进宫,大将军还需小心为上。”
何进点了点头,看了眼周围的尚书房中的同僚,又看了眼门外一切正常巡逻的虎贲卫士,只是道了声谢过后便随着那小黄门去了隔壁嘉德殿中。
按照规矩,正式的召见不比偏殿的私人会面,按照礼仪,他必须要在殿前禁挞处脱下鞋子,交出武器。
然而,何进万没想到,当他卸掉了全副武装,走进正殿后等待他的不是回心转意的妹妹,而是以张让和段珪为首的十几位宦官。
“太后呢?”
“你们要干什么?”
“竟敢持刀上殿,尔等是不想活命了吗?!”
直到此时。
大将军何进甚至都不相信,这些人会杀自己。
他们傻了吗?
外面全都是我的人!
敢动我,怕不是分分钟就会被外面人剁成肉酱。
然而,不得不说,何进低估了人在穷途末路时的反抗。
这些昔日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此刻头发花白,见何进还如此不依不饶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当然想活命!”
“但是何遂高你给咱们机会了吗?”
张让举着刀子阴冷道:
“你妹妹嫉妒心重,害死王美人,先帝当时几乎就要把她废了,是我们哭泣解救,各人拿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和悦先帝之意,才让他饶了太后。”
“我们所求何也?”
“不过是想托庇你何家门下,求个庇护罢了。”
“你不思报答我们,却反要诛杀,不给咱活路,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何进后退一步,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宫门,劝张让等人冷静:
“我要想杀,你们早就死了。”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搞得天下大乱,惹得天怒人怨,让我难以保住尔等。”
“我劝你们赶紧放下武器,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大殿上见了下,一切就没法收场了。”
然而,何进的话语不但没有安抚住情绪激动的张让等人,反而让他们更加疯狂:
“天下大乱?!”
“何遂高你怎么有脸这么说?”
“我们是有过不假,但是我等也是忠于国事的!”
“咱们贪的那点辛苦钱对天下大势来说九牛一毛尔!”
“若非有我等苦心收税搞钱,朝廷财政哪还有一个铜板去平叛讨贼?”
“难道指望那些公卿世家来自愿捐款吗?”
“我们宫中是肮脏污秽,但我且问你大将军,这公卿以下忠诚廉洁的又有几个啊?”
“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就能经的起查,保证是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