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虞棠落地海城的那一刻起,不,应该是从她答应来看比赛的那一刻起,似乎就被周慎野拿捏住,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中,安排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掉进他设好的陷阱里。
虞棠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电梯里,周慎野还不忘为自己解释两句,“我知道你的夜晚需要很安静的环境,所以把整层楼都包下来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虞棠斜睨了他一眼。
电梯到了16层,她先走出去。
走了两步后发现后边的人没有跟上,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周慎野垂着眼,脚步顿了一下,走出电梯后才抬眼,声音闷闷的,“是我该谢谢你。”
嗯?
他紧抿着唇,情绪的大起大落,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落在哪里。
眼神里有很轻的恐惧,急于抓住点什么。
“谢谢姐姐今天到练习场陪我。”
虞棠眉心轻轻动了动,还没开口,周慎野两步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应该说,是主动祈求一个拥抱。
他的脸蹭着她的颈窝,“谢谢姐姐愿意来海城,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每次周慎野在虞棠面前表现出脆弱的时候,都会勾起虞棠心底的怜爱。
次数多了,虞棠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还是演戏想打动她。
可是今天,虞棠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恐惧。
把虞棠当成了溺水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虞棠放手,他将必死无疑。
虞棠心软了,张开怀抱拥住了他,声音很轻地在他耳边说,“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争取多看几场你的比赛。”
那条挠一挠下巴就会摇尾巴的小狗,今天下巴上的开关好像失灵了。
就算得到了虞棠的拥抱,也没能让他兴奋起来。
16层真的很安静,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几分钟后,周慎野放开了虞棠,打开进屋,进屋前,又说了四个字,“谢谢姐姐。”
没有更多的话,没有解开虞棠心里的疑惑。
她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似的一阵生疼。
进屋关上门后,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喝口水,虞棠给俱乐部经理打了个电话。
对方以为虞棠那么晚了还要谈工作,客套寒暄了一番。
没想到接着听到的是虞棠的提问,“周慎野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训练吗?”
经理没懂她的意思,按自己的理解如实回答,“是啊,俱乐部内和他水平相当的赛车手几乎没有,他只能自己训练。”
“我的意思是,他……”虞棠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疑惑,生怕自己的用词成了冒犯。
幸好,经理从她的犹豫中听出来了,“周慎野确实一直都是一个人,偶尔我有别的事要忙,甚至都不能跟比赛,他自己全世界一个人去参赛,早已经习惯了。”
听起来好悲凉。
虞棠的心又被揪了一下,“我知道他是个孤儿,但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他的孤独。”
没想到这一句把经理逗笑,“谁说他是孤儿,他有家呀,只是为了坚持理想,和家里人来往的比较少,如果不好好比赛,可就要回去当大少爷继承家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