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阖上眼皮，恍然间意识坠入梦乡，像是沉入一片五彩斑斓的海。
他梦见一道小小身影，对着他的耳边轻轻念诵着，但是话语听不真切了，盘旋作怪的扭曲文字，唯独没有什么敌意。
紧接着，身影在他的体内留下了某种东西，便悄悄的离开了。
四周是倾覆的大厦，成排的玻璃幕墙碎成海洋一样的碎渣子倾泻满地。电线杆倒在大街中央，他仰起头看去，只见大地与山的残块奔袭而来，将自己吞没。
梦醒了。
“大地与山之王……”
……
楚子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忘记了把自己从梦境中惊醒的，是什么词汇。
他缓缓抬起头来，时间是晚上十点五十九，伴随着时钟卡到下一刻的进行，手机里顿时弹出来了路明非的消息。
“来信息了啊。”
自从到了地下车库之后，楚子航就发现自己变得失眠多梦。
从前的他一晚上也对梦境没有丝毫记忆，但是现在哪怕只是午后小憩，满脑子都是支离破碎的古怪梦境。
只有那一道小小的身影，不知为何感觉非常熟悉。
他没有多少迟疑，打开了界面。
家里没有人，楚子航索性就直接放大了听，也不需要戴上耳机，只是等着那些人在录音片段里发出自己的声线。
“……”
苏恩曦：“不过，这个行动里，路明非你得注意点，分头行动。”
路明非：“我？”
苏恩曦：“没错，你也接触过了钢之链锯术师，我们现在怀疑你是一颗定时炸弹，会在与那海域深处的龙王的战争的时候爆炸，因此必须要做双重保险。”
“……”
楚子航沉吟了半晌。
他对着路明非的聊天界面回馈了几句话之后，便等待起来了对方的回信。
虽然意识还有些恍惚，但是现在俨然能进行智性的思考，还不至于连音频里面的信息都提取不出来。
几年以来的英语对话听力，早就让楚子航对于录音极度敏感。
【对的。】
【所以说这事才是重中之重，必须结成命运共同体。师兄你不参加行动也好，到时候就让我帮你转录全部影像吧。】
“命运共同体么……”
楚子航喃喃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钢之链锯术师貌似没有敌意，只不过是迫在眉睫的一些事情，令其将他们卷入漩涡之中。
祂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
更像是玩弄？
……
城市另一角的卧室，此刻已经熄灯。
路明非微颤着睁开双眼，在床铺上辗转反侧。一如既往，映入眼帘的是泛着黄色霉斑的陈旧天花板，钟表打着抖缓缓作响。
“又是睡不着……”
他坐起身来，看着另外两张床上睡的很熟的婶婶和路鸣泽。
术师注入自己体内的试剂，原本以为是加入了光荣的进化，结果没想到这更像是一种令人畏惧的精神污染。
当一个人的精力达到无穷无尽且无法自抑的时候，当一个人的寿命可能趋近于无限且力量充足的时候，便会演变出自毁倾向。
因为这并不是永生而是诅咒。
“虽然说要和师兄联合起来，行两面包夹之势，但还是难以预测对手的力量。”
“我现在的力量，在言灵者的世界算是不错了，毕竟接触到的大叔还有那帮行动的人，综合下来实力兴许都比不过我。”
“只是……”
路明非声音细若蚊吟，他看向窗边洒落的一潭月华。
“用神的力量去对付神吗？”
这些可都是钢之链锯术师给予他的，若是没有对方的协助，自己现在兴许还不过是听力略有点异常的普通人。
罢了。
时间还早，闭目养神。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在大脑里面胡思乱想着届时去往格陵兰冰海的景象，由此打发着已成折磨的漫漫长夜。
……
除了这忧愁的两人以外。
城市里还有一个快乐的打铁机械人。
【暴风雨里的高架桥】：“醒了。”
【暴风雨里的高架桥】：“@心胸宽广钢铁侠，我现在把红包领了，过一会儿给你录制个视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