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香堂的第一步当然是要上香。
上香之前还要表演节目,具体的节目内容要看上香者的个人才艺,比方说打套拳啊,跳个舞啊,念个诗啊,唱首歌之类的。
相当于说书人嘴里的定场诗,主要起到一个压言镇场的作用。
北方人脾气直,嗓门大,而且性格豪迈,甭管男女,坐到一起就能跟你唠两句。你要是不弄点动静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后面想演什么都演不了。
左妍就喜欢看这個节目,甚至这个流程的规矩都是她定的,但这一次却没赶上,让她十分失望。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次事态紧急,或者说上香者认为事态紧急,没有心情表演节目。
画舫之内反而没有外面这么多奢华装饰,只有正中间的供桌香案,以及两边一排排的交椅,搞得跟水泊梁山聚义堂似的。
这年月的《水浒传》还没有被自媒体公众号拿着放大镜过度解读,从中提取各种中心思想和夹带私货,普通老百姓对于英雄好汉的故事还保持着朴素的向往。
供桌上的黄铜香炉已经插上了三支手指粗细的信香,三名红衣女子坐在上首位置,分列于两旁交椅上的女子则大多以红色丝巾蒙面。
这便是红灯会的核心领导层——红衣长老与掌灯罗刹。
即便如此,整个画舫上还是挤得人山人海,一眼望去红红火火十分喜庆。
李沐沐和温斯蒂的衣着打扮在这里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如果不是跟着左妍前来,恐怕连船都上不去。
今天这个香堂开的不是很正式,来的人也不是很多。
其余站在大堂外的女弟子只能头戴红色绢花,或者系上一根红色头绳,这是内门与外门弟子的区别。
在这里无论内门外门,几代弟子,大家都是以师姐妹相称。
左妍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关注,一众弟子悄无声息地退至两边,为她让开道路,并没有出现什么跪地磕头的戏码。这主要是因为红灯会内部的规矩并不严格,本身就是以团结互助,抵御外辱作为核心理念的组织,并不存在严格的阶层划分。
就像是此时正在大堂内发言的杨幼萱,即便她是石玉兰的女儿,在这里也要称呼石玉兰为大师姐。
李沐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她说的正是崔小瑛母女被大罗教打伤一事。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事非常简单,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像崔小瑛这样的年轻小寡妇,门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都不奇怪,而且也不一定都是别人的责任。
这种事外人根本没法管,有的时候你以为你给她主持了正义,她心里面说不定还要骂你。
而且就算退一步来说,崔小瑛背靠的也是前进教会,教会那边还没说什么呢,咱们主动帮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如果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天天开香堂的话,那也不用干别的了。
所以在杨幼萱述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时,所有人都很感兴趣,但也都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