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不得料想,眼前这一身泼皮习气的青年竟真的就是小时候那个甚招人喜爱的狗娃子。
且其正处一阵错愕中,这狗娃子竟又不着四六的跪到地上磕起头来。
薛忠无法,只得忙上前作势将人搀起来。
这人一身酒气,闻着亦不知是喝了多少,才会弄出这般味道来。
“二叔,头我磕了,赏侄儿俩钱儿花花吧!”
原来,这小子在这儿等着呢!
闻之,其身后那当老子的堂兄,上去就是一脚!
直把这狗娃子踹得一个趔趄。
身旁老嫂看不下去,亦忙连拉带扯的将狗娃按回了东屋。
“哎呦呦!”
“老哥,老哥呀!”
“你这是何苦呐!”
“咱都一把年纪啦!”
“犯不着跟底下小的这般动气!”
“来来来,消消气,消消气!”
薛忠立在旁边总不好干看着,虽不知细情,但劝和总是没错,遂其搪在中间,亦拉拽着,重将自己这堂兄拽回酒桌旁。
“这孩子大了,你这般动气亦是没用!”
“气大伤身,慢慢来,慢慢来为好!”薛忠复又相劝。
“唉!”
“真是没脸叫你看见呐!”
“今儿既然他都撞进来了,那我也就不瞒着啦!”
“权当痛快痛快嘴,说出来我心里也痛快些!”
“二忠啊,你是不知道,就我这混账儿子,今年也已三十有二啦!”
“整日没个正行,媳妇媳妇说不成,成天嗜酒好赌!”
“往年,兄弟我家里还算能存下几个子儿!”
“可自打这孽子成人后,一次次的往那镇上赌坊跑啊!”
“催债的跟到家里,没法子,能卖的都卖了!”
“还欠了一屁股饥荒!”
“我打,我骂,这都不是一次两次啦!”
“可,可他就是戒不了啊!”
“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我恨不得打死他个孽障算啦!”
也不知,是刚时半坛酒勾得,还是这堂兄终是找见了倾诉对象。
此一番好说,便直说到夜里。
两个老兄弟将酒菜就势挪去正屋炕上,一聊起,便再没停过。
直至晚间亥时,老两位倒在炕头上,才算堪堪睡去。
............
当夜亥时三刻(21点45分)。
乡野岸边起屋的农舍,除了不远处潺潺地流水声,便再无动静,万籁俱寂。
可就于此时!
咯吱!
轻若未闻的拉门声!
随着动静,一个人影于屋前闪现出来!
此人现下光着脚,摘歪着肩膀,不是那狗娃更是何人!
只见其蹑手蹑脚,弓着身子从中间正屋前穿过,径直奔着钰贞钰娥的西屋而来!
到得屋前窗下,此子四下张望后,又从怀中掏出两根细香。
火折子一燎,腾出烟后,顺势其便逮着窗逢插了进去!
“小娥!”
“小娥!”
“睡下了吗?”
炕上,钰贞睡不踏实,小声耳语。
“恩?”
“啊......”钰娥打着哈欠。
“大姐,何事啊?明日再说吧......”
钰娥倒心宽,细声回言更似梦呓。
“小娥,先别睡!”
“我怎么总感觉屋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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